雨后自然花香的味道混合着仔细分辨才能觉察出的青草味，不知道她用的什么香水，但顾衔青能想到的是喘息、灼热，汗水和眼泪。

谁都有冲动的时候。

除夕夜，顾衔青独自抱着被狮子抛弃的少女回到出租屋，本想替她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拿起手机，心里又有些不确定。

不知道赶来的医护能不能看到她，即使看到了，又会让她付多少医疗费？

她没钱，起码当时没有。

犹豫了一下，顾衔青扶着她到床边让她躺下，准备确定一下她的伤势再做定夺——

四肢没受伤，脖颈没受伤，虽然脸上有血但她头部没受伤……

顾衔青解了她一颗衣扣，她忽然醒来，双手扶着顾衔青的腰，反客为主，将她压在床上。

顾衔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叫出声，但又被对方灼热的唇堵住了嘴。

……

是想反抗来着。

事后顾衔青还单手托腮看着昨夜的战场，看着战斗留下的痕迹，她觉得自己应该反思。

反思什么呢？

反思那个姐姐腰很细却不影响她有腹肌和马甲线吧。

反思她腿又长又直，比例好的如同专业模特吧。

反思她皮肤光滑白皙，身上还有浅淡的花香吧。

反思她声音好听，在自己耳边胡言乱语却像唱歌一样吧。

反思她手腕纤细却有力，手指修长且灵活？

反思她该瘦的地方瘦，该软的地方软，没有一处的是多余咳咳咳咳咳咳咳……

“疯了……”

顾衔青爬起来，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别的不说，光是能让她一夜睡到天亮就已经是个奇迹，人美能力强，如果可以，顾衔青愿意求她留下来，砸锅卖铁养她。

只可惜早上起来她就已经不在了，顾衔青知道无处寻她。

顾衔青看得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没人教她那都是些什么，如果要她描述，她只能说，比正常人看到的世界颜色更多一些，五彩缤纷，光怪陆离。

从小就这样。

她时常会看着这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发呆，比如一只蓝色的猪朝着她的同学跑过去，然后绊倒了那个同学，但同学看不到，只觉得是顾衔青盯着他，他就摔倒了。

同样的事还有好多，传来传去就成了——

“顾衔青很怪”

“顾衔青是怪物”

于是小时候长得可爱，也没有朋友。

后来，她只能装作正常人，骗自己看不见，无视它们的存在，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两个世界共存在她的眼里，大脑可以屏蔽那个她不愿看到的。

所以昨夜，无论是狮子还是少女，都是另一个世界对她生活的乱入，虽然自己昨夜轻浮且冲动，但她潜意识里，是知道她眼前的人不是真实存在，才敢那样放纵。

反正再也见不到了。

反正没有人会知道，那样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以后也不会有了。

就当是一场春夏秋冬梦好了，梦里爽了，醒了忘了就完事了。

顾衔青揉了揉脸，很轻易就想开了一切。

过几天她参演的电影点映，下个月正式上院线，全体主创人员很早就在为全国巡回宣传做准备，分外忙碌。

可是和她无关，她一个配角，也不是公司力捧的新人演员，根本算不上主创。

近四个月过去了，顾衔青至今还清楚记得，大年初一电影点映，所有主创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粉丝的鲜花和掌声，她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洗了一上午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