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什么?”
“下官是把那些赈灾银子拨出一部分,为的是准备给鲤水县的灾民们重建家乡的,等到水灾过了之后,他们就能回去住着,并且还能借此囤积粮草、种子、粮食等,以待来年春日便能播种了。”
袁守仁疯狂脑内风暴,一下便想出了这个借口。
林知州也跟着不停点头,生怕慢了一步被处死似的。
闻言,傅听澜还没说话,谢熠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冷笑来。
这贪官倒是聪明,自知装不下去了,也不敢继续欺瞒,但也不愿被惩罚,便说出这么一番补救的话来。
有理有据,也很有逻辑。
就是,不知道传出去的话,鲤水百姓们信不信了。
但是事情也不是只有彻底砍杀了此人便能解决的,想要手底下的人不贪污,听话点,那么就要一次打服了。
如若是发现一只祸害米缸的老鼠便打杀了,那还会有下一只老鼠。
但若是留下这只老鼠的性命,并给足了他应有的惩罚,让他饱含做错事后承担的痛苦,不光他以后不敢,就是别的人上任也不会继续。
只是,这袁守仁是断断不可能继续做官了的。
谢熠思索了片刻后,回头跟傅听澜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便放心大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处理此事了。
“袁大人,你实在是这沙垌海的父母官,也是鲤水的好父母官。”
听到谢熠夸他,袁守仁瞬间便放下了心,正想顺杆子爬时,却听到谢熠猛地话锋一转,“但是你没有请奏过陛下,亦没有与最底层的鲤水知县知会过一声,莫不是想造反?!”
“造反”二字一出,林知州和袁守仁顿时脸色惨白一片。
连连称不敢。
这下,也正好中了谢熠的下怀。
“沙垌海袁守仁、阳关知州林春波,玩忽职守,胡乱挪用朝廷赈灾款,即日起摘下乌纱帽,三日后孤要瞧见你们挪用的那一笔公款。”
傅听澜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下达命令,“如若凑不够这钱,孤会向父皇请旨,在你们街上游行过后,即刻砍头,给鲤水百姓们一个公道。”
随着话音一落,二人顿时被吓得不轻。
原本他们听到自己被摘下乌纱帽还不满,想要继续求情,结果听到要砍他们的头,要了他们的命,瞬间就不敢造次了。
“谢大人,你与他们说说那亏空的款项到底有多少。”
傅听澜看得不耐烦,回眸,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淡声续道:“孤去这仓库瞧瞧。”
“是,下官恭送太子殿下。”
随着谢熠行礼,身后一众官吏也跟着齐刷刷跪下行礼。
……
终于处理了那讨人厌的知府和知州,赵贺勇呼吸空气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很快,他跟在太子的身后几步远,将人带到了仓库门口。
仓库也在他的授意下,大门敞开,欢迎众人进来检查。
“殿下,这就是上月下官用朝廷下发的赈灾款购入的粮食,已经一月过去了,只剩下这么些,不过通通都有记录记载着,绝没有监守自盗。”
赵贺勇声音诚恳,掷地有声,见傅听澜面色难看,他犹豫了下,猛地再次跪下,声音颤抖却没有丝毫心虚之意,“下官是凭借科举才成了这地方官,亦是这鲤水本地人,断断不会贪污受贿,亦不会为了自身而将乡亲们的救命钱贪下。”
“望殿下与钦差大人明鉴!”
这番铿锵有力的肺腑之言,听得在场众人不免眼眶微湿,而傅听澜神色稍稍缓了些。
“此事暂时告了一段落,”
傅听澜语气淡淡,清冷的音色中却裹挟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望了眼在场的几个官吏,“至于你这个鲤水知县,孤还是会查清楚的,不必跪着了,起来罢。”
言罢,他看了眼身边的赵有德,意思很明显。
接收到太子殿下的暗示,赵有德当即领命,代替谢熠成为傅听澜的嘴替。
“赵大人,这段日子殿下与谢大人会接替你们这个府衙,第三批赈灾款也已经拨下来了,这几日你们每日每顿好好地给灾民们下发赈灾粮。”
赵有德声音沉稳,“从今日起,尔等为殿下做事,就莫要心存不满,故意闹别扭。”
这一番软硬夹带的话,让赵贺勇等人不免连连磕头应是。
解决完这件事,傅听澜与谢熠顺势便住入了鲤水县的驿站。
一行人包了整个驿站,傅听澜作为隆佑太子,自然住在驿站中间一层,随从各自守在左右两边,而谢熠才跟小太子确认关系,这些天更是被人黏得不行。
吃个饭也如胶似漆的。
这天晚上,两人便在隔间外用膳。
“熠儿,你今日胃口不好么?怎么吃得这样少?”
傅听澜见面前人夹了块肉,咀嚼了好久,不免拧眉,亲自给人倒了杯清茶,“是不是这边的菜肴不合胃口?喝点茶,孤派人给你做宫中的膳食。”
“也不是。”
谢熠咀嚼完最后一下,咽下后,双眸亮晶晶地回望傅听澜,声音都染上几分激动起来,“太子哥哥,今日金曦做得如何?”
他在小太子出去后,直接讹了那袁守仁和林春波一大笔。
反正他们贪污多年,这次赈灾款也昧下了一大笔钱,他稍微讹一下也没什么。
这都是给隆佑帝和傅听澜的,傅听澜的钱,也就是他的钱。
他当然更上心了。
“好,金曦今日做得格外好。”
一听这话,傅听澜美人脸不免染上几分宠溺之色,温柔地用手帕擦去青年唇角的肉汁,而后声音染上几分畅快,续道:“多了这万两黄金,想必鲤水的灾民们也会好过不少。”
对于谢熠讹钱一事,傅听澜在当天晚上便知晓了。
看到账本多出来的万两黄金,原本担忧的愁绪烟消云散,望着谢熠的眸色多了几分佩服之色。
“是啊,微臣今日瞧见那些灾民们,心里很是不好受。”
谢熠说着,脑中一闪而过一个想法,双眸亮亮地望着太子殿下,“太子哥哥,金曦方才想到一个法子,既能解决如今的困境,亦能早日给鲤水的灾民们建造家园。”
闻言,傅听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目前赈灾款的确多了,但国库的钱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们更应该将钱花在刀刃上。”
谢熠说罢,见太子殿下缓缓点头,明显是思索过的,不免继续激动道:“鲤水这边之所以会经常遭受水灾,不外乎就是几点,其一是沿海的缘故,其二便是地势低洼,海潮频频发生,民众苦不堪言,一旦水位上涨甚至下大暴雨便会形成水灾。”
“不错,的确如此。”
傅听澜频频点头,眸色也逐渐变得好奇,紧紧追问道:“金曦有何见解?”
“若是如此的话,微臣认为是否可以用那笔被贪污的万两黄金去做‘修围、浚河、置闸,三者如鼎足’缺一不可的治水实践?”
谢熠又紧跟着续道:“这个治水良策能较妥善地解决了蓄与泄、挡与排、水与田之间的矛盾。”
这种三者鼎足的治水思想是宋代名臣范仲淹的治水良策,一直影响到后世,至今仍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谢熠认为既然当初宋代能用,后世的现代也能用,那么架空的隆佑朝也同样适用,更何况鲤水县的劣势也跟范仲淹当初治水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果不其然,听到谢熠提出的良策,傅听澜略微思考后,顿时也跟着双眼一亮。
“好,很好。”
傅听澜声音都隐隐染上几分激动来,“孤不日便与父皇请旨此事,必将水患治理好了,也能让鲤水的灾民们能尽快回归家园。”
“殿下聪慧!”
傅听澜的请旨很快便传到了隆佑帝的手上,并且,此时傅听澜和谢熠也已经安顿好灾民们了,让他们有吃有住,虽比不得当时在家中那般,但好歹也没有饥一顿饱一顿的。
灾民们其实很好用。
只要对他们好,并且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之后再每日开始pUA他们的思想,很快便会沿袭有奶便是娘的思想。
不过短短一月,傅听澜便被鲤水县的百姓们称为救苦救难的太子殿下,谢熠也同样被歌颂着。
好名声也传到了京城,只是没传到边塞。
而谢熠的治水良策,在傅听澜的请旨下已经被隆佑帝通过了,他与傅听澜在鲤水足足待了一年时间,这才将此治水良策正式落地,围墙也已经建造好了,鲤水县的百姓们重回新家园安居乐业。
这年六月,谢熠与傅听澜在百姓们不舍的送别下,回到京城。
与此同时,出征边塞的秦骁云和傅景运也大获全胜。
一同回了京。
只不过,这二人却变得比之前关系还要更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