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站在钱掌柜的面前对他对峙着,大声地否认道:“我没有可怜你,对你也不是同情!”
“是吗?那你喜欢我吗?爱我吗?你对我可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他抱起双臂,不屑地嗤笑道:“少自欺欺人了。你对着我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你在盛君川面前一定不是这样吧。”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只要你不走,只要你……”放下仇恨,放下背负的一切,我愿意给你我所有能给的东西,包括爱和生命。我紧紧咬住下唇,这后半句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却迟迟说不出口。
“慢慢培养?这么说来你对我确实没有半分感情了。怎么?若是我愿意留下来你就会离开他吗?不,你不会的。我费尽心思将你从他身边夺走,可结果如何?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他。”他冷哼一声,自嘲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强扭的瓜的确不甜。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确实颇为高明,明明什么没说,什么都不给,居然还能把我耍得团团转。”
他顿了顿,朝我走了几步,将我有些凌乱的碎发别至耳后,尽管这个动作他做了很多次,但这次却带着深深的不舍与疼惜。“爱而不得的滋味不好受,每次面对你我都要强迫自己压抑对你的感情和欲望。我不愿伤害你,也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我只有离开你,离得远远的,这样对你我都是最好的选择。”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池子,就在他即将迈入房间的那一刻,我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喃喃地低语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你说什么?”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不解地反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我收紧手臂,牢牢地环住他的腰,语气坚定地说道:“或许你说的不全是谎话,但是最重要的那一句却不是事实。你说了这么多不过只是为了掩饰那个真相而已。”
他发出了一声轻笑,身体微微晃了晃,语调轻松地问道:“哦?这么说来你倒是很了解我。你不妨说说看,我要掩饰的真相是什么?”
“你想刺杀箫凌昀,离开安庆是你做出的最坏打算,如果刺杀失败的话。”我慢慢松开手,语气淡定地说道:“这就你要离开的真实原因。箫凌曦,我猜得对吗?”
他回过身来,低下头看着我,神色坦然,唇边甚至还带着笑意。他轻抚上我的脸颊,轻快地说道:“怎么办,你这么聪明又这么了解我,看来我必须要得到你。所以我得杀了箫凌昀,夺回一切,只有这样我才能永远留在安庆。第一件事便是把盛君川斩了,然后再将宋亦晨发配边疆,这样一来你就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一个人了。我的这个安排,你觉得如何?”
如此放松自然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夺权的生杀大事,而是在说白天有太阳夜晚有月亮一般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但我退几步,他便朝我走几步,只不过他人高腿长,我退的明显没有他进的多,几步的距离竟是已经快要贴到我的面前。脚后跟踩到了温泉池的边缘,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既然退无可退,不如勇敢面对。
我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正色道:“箫凌曦,难道你夺回皇位就是为了滥杀无辜吗?”
“未尝不可?那时我已经是国君了,还不能肆意妄为吗?更何况,我本性就是如此。”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表示对我的指责毫不介意。我不禁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感令思维变得清晰了一些,我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难道你不就担心百姓会怎么议论你吗?你之前也说过,箫凌昀是一个好国君,他爱民如子、安车蒲轮,若你就这么将他杀了,就不怕引起众怒吗?皇位能坐得稳吗?”
他皱起眉头,眼神变得狠戾,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语调冰冷地喝道:“你少拿哄箫凌昀的那套说辞来哄我,我可不是他!你这招对我没用!”
“好!那我不与你说这些。我换个说法。”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头脑一热张口便道:“按你刚才所说,你要杀箫凌昀杀盛君川不过就是为了得到我,如果只是这样,又何必这么麻烦,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我嫁给你便是了。”
“你说什么?”他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要跟我确认一般,一字一顿地反问道:“你、说、要、嫁、给、我?”
我确定地点了点头,坦然道:“如果你答应我放弃刺杀,我就嫁给你。”
“为何?”他怔怔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他们的命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为了救他们,你甚至愿意勉强自己委身于我?”
“一点都不勉强,况且嫁给你我也不算委屈。再说我才不是为了救他们,我是为了你,我不愿看到你再受折磨,也不愿你一直压抑自己。”我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扬起嘴角故作轻松地笑道:“其实我更是为了我自己。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钱,脑子还聪明,对我又是一片真心,怎么想都是我赚了。”
钱掌柜杵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眼底还带着一缕疑虑。打铁还是得趁热!这时我的余光瞥见池边的地上还摆放着两只酒壶,于是立刻二话不说便拿了起来,将其中一只递到他手里,然后举壶穿过他的手臂轻轻勾住,冲着他甜甜一笑,略带羞怯地说道:“喝了这壶交杯酒,我就是你的人了。现在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
“好!我答应你,不杀箫凌昀,更不会杀盛君川。”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