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僵在空中,下颌线条凌厉绷紧,脸色晦暗不明。片刻后,他硬生生收起了拳头,抓着对方狠狠往车上惯了过去。
人体的脊骨砸在金属车身上发出一声剧烈的闷响,对方痛得嚎叫着骂了一声。他转回身快步朝她走过来,声音低沉:“我们走吧。”
宋时薇疑惑看着他的脸,刚才看他的脸色她还担心他会下手太重把人打坏,此刻她虽然不解他为什么忽然放过对方,但也不想生出事端,点了点头。
身后的人却在这时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摘下来头盔扔在一旁,身上狼狈,眼神却像嗑过药一样癫狂:“别走啊老同学!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咱们叙叙旧吧!”
宋时薇闻声转回身,眸光在对方脸上意外停住。
刚才的形势紧张,又混合着引擎声,她虽然听见了对方的挑衅但并没有听清楚音色,此时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五官,惊异定住了脚步。
身旁的人没有理会他的叫板,沉默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往车前拖,力道大得她忍不住蹙眉抬眸。
相比于对身后人的惊愕她更奇怪于身旁人的态度,她困惑不已看着纪晏臣,但他始终没有作声。
对方见状,变本加厉嗤笑嘲弄道:“你看你急着走什么啊?这妹妹都不愿意跟你走,你要不把她留下,我把她弄高兴了明早再给你送回去怎么样?”
宋时薇胃里涌上一阵恶心,可身旁的人还是无动于衷,仿佛听不见对方的侮辱一样,只顾着拖她上车赶紧离开。
她感到十分匪夷所思,简直有些佩服他的定力,而身后的人得不到回应也终于开始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纪晏臣,你跟老子装什么逼?***本来应该和我一样是个烂人!要不是当年你非要为蓉城那个***出头老子至于混成今天这样!”
宋时薇脑袋里嗡地振了一声,震惊看向身旁的人。
他的动作终于停住,不再急于让她上车,但仍旧低着脸,神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晰。
她脑海里的碎片汹涌浮现拼凑出了一个她不敢想象的事实,迫切需要他的确认。她拽住他的手臂定定看着他的脸,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但他从始至终没有回应她的视线,颈部线条绷得僵硬,锋利唇线死死抿紧。
宋时薇全都明白了,缓慢松开他的胳膊,耳边剧烈地嗡嗡鸣了半晌后,她转身走向身后还在不干不净咒骂着的人,摘下了头盔。
对方像是被她的反常行为惊了一下,一时噤了声皱眉看着她,没有立刻认出她来,但似乎也看出了眼熟。他的目光不太确定地在她脸上来回巡视着,半晌,缓缓露出错愕的表情:“你你是”
她平静看着他:“对,是我。”
下一秒,她倏然变脸,猛地扬起了手里的头盔.——
两人回到酒店。
房间内的光线昏黄,宋时薇低着脸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床下人的膝盖上。他蹲在地上拧开刚才在药店买的碘酒,握着她脚踝的大手粗砺但轻柔。
白皙的纤细脚腕在他掌中盈盈一握,肤色悬殊分明,在昏暗中莫名显得晦涩。她垂眸看着,视线从他手上的动作慢慢掠过到他身后的立柜,粉色头盔上的血迹已经粘稠干涸。
纪晏臣将棉球扔到垃圾桶,拧紧药水的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