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多白毅就被吵醒了。
天边微微有亮光,太阳却迟迟还未升起。
清洁工人们永远是最早一批起床工作的人群,垃圾车便是在这个时间段来来往往进出垃圾场。
周边的建筑工地也紧跟其后,陆陆续续的建筑机器开始运作,城市也在这时被唤醒。
太阳露出,寂静的街道上开始出现行人,或上班的上班族或上学的学生亦或是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
早晨便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但在垃圾场的一个角落里却住着一个失去生气如骷髅又如行尸走肉的无毛瘦狗。
白毅很想让它来看看早晨街道上的这一幕,生活很美好,但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活着没什么不好的,不能因为一些伤心事或挫折就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那些街上的行人有谁是一帆风顺的,谁都会遇上挫折或伤心难过或深夜痛哭,但在新一天的开始他们依然得继续努力的生活下去。
到现在白毅都记得一个交通访谈栏目里的一个大爷,他头顶草帽戴着墨镜蹬着三轮车,车上许多东西还载着一人一狗。
交警将其拦下向他说道:“你看你这个多危险啊,拉着这么多东西,还载着人,载着狗。万一再出个什么事,对你会有很大的伤害。”
紧接着问道:“家里人难道就不担心你,你爸爸就不管你?”
一直沉默听着的大爷这时回话了,“我爸爸死了,死了十一年。”
做访谈交警愣了一下接着问:“那妈妈呢?”
大爷用依然平淡的语气说:“妈妈死了二十多年。”
交警一时有点接不上话了,但还是又问道:“那,那你老婆不管你?”
大爷依旧是无悲无喜的说:“老婆也死了,死了十一年。”
交警想问出一个能让他牵挂或是管他的家人,继续问:“那你子女呢?”
大爷继续回道:“也死了。”
交警瞬间有些惊疑不定了,怀疑的说:“真的假的,怎么子女也死了。”
大爷解释道:“老婆生孩子难产死了,老婆孩子一起去世了。”
交警只能问问大爷还有没有其他亲人,“那难道你没有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吗?”
大爷回道:“哥哥死了十八年。”
“那弟弟呢?”
大爷指了指三轮车上的男人,“弟弟在这。”
交警忙上前与其打招呼:“这是你弟弟啊,你好。”
他指着大爷问道:“你哥哥这个样子参与交通,还把你载到上面,这么危险,你不管管他?”
但大爷弟弟并不回答,甚至注意力基本在同车的狗身上。
“师傅,我跟你说话呢,师傅?”
交警希望大爷弟弟能够配合自己的采访,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对方的态度让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大爷。
大爷上前解释道:“他说不来的,他是傻的。”
“啊?”
“他吃药吃瓜了,他讲不来的。”
‘瓜’是地方方言傻的意思。
交警都懵了,不确定的再次问道:“这是你的家庭吗?”
主要是这种悲惨的经历如此多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大爷点了点头。
“父母都没了?”
“没有了。”
“老婆孩子也没了?”
“都没了。”
“哥哥也没了。”
“嗯,只有我和弟弟,还有一条狗。”说到狗又继续道:“已经十多年了,快要老死了。”
“就你这情况搁谁身上,谁都觉得特别痛苦,家里面发生这么多的变故。”交警看着大爷问出自己的疑惑,“但我刚才见你好像特别的开心,又是为什么?”
大爷比划着说道:“往前看。”
“嗯?”交警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