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疼吗?怎么都不哼一声?”
“Sa,你还有知觉吗?疼你就喊出来要好受一些……”
原来,雪狼说的生不如死,就是要把我无法愈合的伤口割去一层坏掉的组织,再重新促进组织生长来缝合。他怕我麻醉过后就再也醒不来,也就没上麻药。
一刀刀下去,血流如注。然而这堪比凌迟的痛苦根本比不得我对生的渴求,哪怕浑身疼得不停地颤抖,我还是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为了活下去,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边上的助理小乔和Yaa震惊得很,一个劲问我。但我没有理会,他们不会明白我的心情,像在沧海中抓到了一根浮木,历尽千辛万苦我也不会放手的。
许久,我快扛不住了,咬牙道:“能不能帮我放一首歌?”
“什么歌?”
“滚滚红尘!”
当这首歌的旋律响起的时候,我慢慢安静了下来,回忆着跟青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像整个世界都太平了。
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如此爱她。
她少不经事的时候就飞蛾扑火般跟了我,多少流言蜚语,多少风起云涌,她都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我记得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朝歌,你会在我身边一辈子吗?如果……你以后有妻子了,会不会赶我走?”
当时我不懂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总是给她一个爆栗,说她瞎说八道。她问我那么多次但凡回应过一次,就不会这么的后悔。
人生很多事一开始不经意,可到想做的时候才发现上天已经不给机会了。
歌声让我平静了不少,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昏睡了过去,于是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对话:“雪狼,Sa活的概率高不高?”
“基本上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失血过多,自体造血功能丧失。除非有活的供血体源源不断地给他供血,才能保证他身体机能正常运作。”
“我能行吗?”
“你不行,你身体各个器官都在缓慢衰竭,再失血你怕是半年都活不了。Yaa,你是知道你自己身体的状况,当初若非sa跟你大换血,你现在坟头都长小草了。”
“……我本来就注定要死,早一点死跟晚一点死有什么关系?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sa大换血,本身他应该过得很好,有挚爱的女人,有孩子。”
“如果你移植了他的器官,幸福离你就差一个女人的距离。”
“怎么可能……”
我再醒来的时候,身体依然疼得撕心裂肺,但精神好些了。所以我让Yaa用轮椅推着我到海边转转,我再不想呆在这房间里闻这消毒水的味道。
海边的风很轻,天与海相接的地方蔚蓝一片,很美。
我贪婪地望着远方的美景,就怕下一秒就看不到了。没有谁能体会一个将死之人对生命的眷恋,既无可奈何,却又期待出现点儿什么奇迹。
Yaa还是穿着他那身黑袍,戴着面具,站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满身的肃杀之气。总感觉我们兄弟俩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彻彻底底悲剧人物。
我在想,如果当年薛宝欣稍微仁慈一些放过妈妈,我们现在会不会过得很幸福?秦家家大业大,我们应该会是一对快乐的豪门公子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