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里,揽月岛的气氛格外不对。
海上惊涛骇浪,岛上亦是风雨欲来的样子。那些被重新关进铁笼子的兀鹰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嘶鸣,是那种绝望而惊悚的叫声,令人烦躁不安。
我和念念早早回卧室了,她对小兀鹰爱不释手,还嚷嚷着要给它取名字。她独自坐在床边上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名字:糖豆。
反正也不是我的小宠物,就随她了。
这小兀鹰很有灵性,它黏念念,但对我却十分戒备,绝不会主动靠近我。我对这样生猛的飞禽没什么好感,毕竟它们是靠肉食生存的动物。
我一直很疑惑,雪狼养那么多的鹰做什么,又在做什么研究。他到底是把鹰当做了宝贝,还是把它们当成了工具,总之让人匪夷所思。
所以他热情地送一只小兀鹰给念念,总令我心里很膈应。只是念念特别喜欢,我也不好扫她的兴。
快十二点了,念念已经抱着她的糖豆睡觉了,我心绪不宁,还在等陆朝歌过来说说明天离开的事儿。他就住在隔壁卧室,这会儿还没有回房,很奇怪。
我在窗边张望了好一会儿,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刚开始就飞了几缕雨丝,慢慢的越来越大。兀鹰的嘶鸣声更凄厉,仿佛快要死亡一样,但好像越来越少,没有之前那么疯狂了。
本来温顺地蹲在念念身边打盹的糖豆忽然间站了起来,眸光凌厉地望着窗外。随即,它展翅直接就往窗户冲,但因为窗户关着而被撞了一下。
它退回来过后,转头望向了我,那眼神我无法形容,总之令我心头发毛。我估摸它是要出去,纠结地看了熟睡的念念一眼,小心翼翼过去把窗户打开了。
于私,我是不想念念带这么一个高度危险的兀鹰回家的,虽然它还很小,可它那野性是与生俱来的,它长大了万一伤到念念就不好了。
一开窗,糖豆就俯冲了出去,没入了雨幕中。
我跑到窗边望过去,什么都望不到了。我有点儿心虚,又偷偷看了念念一眼,她还睡得呼呼的,真希望她醒来时发现糖豆不见不要生我气才好。
正暗忖着,我看到城堡里守护的雇佣兵忽然间都往后山那边去了,急匆匆的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我有点儿慌,就连忙把卧室门给反锁上了。
刚锁上就传来了敲门声,我以为是陆朝歌回来了,连忙打开了门,刚冒个头出去,脖子上就横上了一把军刺,寒光闪闪的,是薛安然。
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可能是淋了雨,瞧着特别的狼狈。
我蹙了蹙眉,问道:“怎么又是你?”
“你们走不了了。”她说着收起了军刺,又道:“主人养的兀鹰在自相残杀,现在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这是他的心血,他视为宝贝的东西,却被你生生毁掉了。”
“……不,不是都关进去了吗?”
“正因为都关进去了,自相残杀的时候一个也没逃掉,那么多鹰现在死得所剩无几了。这些鹰都是主人的心血,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自相残杀是什么意思?兀鹰啄死兀鹰吗?我想象了一下那个血腥的画面,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想起了小糖豆,它那么小,会不会……
我下意识转头又看了眼念念,她迷迷糊糊掀开了眸子,正在四处找她的糖豆。我一慌,连忙走了过去,“念念,糖豆可能是想它爸爸妈妈了,所以就,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