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电话那头的陆朝歌会很着急，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来救我们。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陆朝援开了扬声器，所以我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冷漠无情的话。

“我不认识她们，要杀要剐随便你，别跟我谈条件！”

我一阵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念念就大哭了起来，拼命挣扎着小小的身子，一个劲把脑袋往冰棺上撞，她被刺激到了。我忙一把抱住了她，她就把头埋在我胸口哇哇地喊，歇斯底里尖叫着。

“别怕念念，妈妈在这儿呢，妈妈在。”

我抱着她的身子，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心一点点在破碎。我本来还以为陆朝歌是装的，可现在不这么想了，他可能是真的不记得我们了，也可能是再不想理会我们了。

陆朝援显然也没想到，愣了下冲我们吼道：“哭死啊哭？把她哄着点，惹毛了老子马上捅了她。”

他说着抬手就是一耳光抽了过来，但被我挡住了，于是他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打得很重，我脸皮火辣辣的疼。

念念顿时哭得更大声了，用尽全力在尖叫着，挣扎得满身都是汗。我不停地哄她，吻她的小脸，但哄不住，她此时眼底没有我，只有恐惧。

“闭嘴！”陆朝援阴森森瞪着我们，又对着电话咆哮，“听到了吗陆朝歌？半个小时后，如果我看不到你任何诚意，一定会先割了这小鬼的舌头，他妈的。”

他说着拿起手机拍了我们一下，可能是给陆朝歌发过去了。而后他抽出一把匕首，用刀刃在我脸上刮来刮去，还故意盯着念念一脸寒笑。

“小鬼，如果你再哭的话，我就把你妈捅死在这儿。捅死懂不懂，就是这匕首一下子刺穿她的胸口，那血流得跟自来水似得，懂了吗？”

陆朝援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深怕念念听不懂。她顿时没敢哭闹了，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又恐惧又崩溃的样子令心如刀割。

我忙把念念的头抱在了怀里，不想她看到这么恶心的人。我无法把陆朝援怎么着，因为我根本不能跟一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去计较，他没有心。

但陆朝援很张狂，继续威胁我，“裴丹青，我想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又被我们盯上了。其实我也很疑惑，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往枪口上撞。上一次你害得老子输了两个亿，买你几条命都够了。”

“陆朝援，你用女人和孩子来做筹码，不觉得有些残忍吗？”

“这种话你应该去问问陆朝歌，问他残忍么，他一直以来都在利用你，你心里一点儿逼数都没有吗？”

“……”

我不信陆朝援的话，却也不敢再对陆朝歌抱有什么信心。或许我和念念对他而已，不过是这辈子一段错误的轨迹，现在他想回到正轨了，没什么不对。

停尸房里很冷，念念被绑在冰棺上，哆嗦得越来越厉害，即使我抱着她也抵不过这一阵阵的寒意。

我祈求陆朝援放了她，他却充耳不闻。

时间在一秒秒度过，眼看着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停尸房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但我发现有很多雇佣兵藏匿在四周，估摸是想伏击陆朝歌。

这一刻，我反倒不期待陆朝歌来了。不管他还记不得我们母女，我都不希望他再身陷囹圄。他已经为我死过两次了，某种程度上说他早已经仁至义尽。

陆朝援十分烦躁，不停地在停尸房门口张望，脸色越发的阴霾。我和念念都穿得单薄，已经扛不住了，巨型的冷藏柜里面不断冒着寒气出来，这里面的气温也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