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回答着少年,也从某棵树后头牵出一头老驴,“村子里,吃饭的嘴不少,眼下粮价大涨,军、里正就说不要钱,要粮。”
一群流匪竟还有个军师。
谢蕴听得不是滋味。
眼看胡贵爬上驴背往深山去,谢蕴止了步:“大哥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你们的村子——”
“是啊,”胡贵抬手往山里一指:“俺们村子就在山里头。”
看出少年似乎不想进山,胡贵当场就画出一张饼:“前两日俺们里正带人上邻县购粮去了,算着日子,今天就该回来,晚上必有肉吃,你小小年纪能开二石弓,是个有本事的,随俺回去,必有一番大作为!”
于是——
一人一驴,一人一马,并辔(pèi)入了深山。
越往里,越不好走。
一阵七拐八弯,离平昌城愈发的远。
行到骑不了驴马的地方,谢蕴也问出自己的‘疑惑’:“山路这般崎岖,大哥你们为何不干脆搬到外面去?”
“可不敢搬。”胡贵推着驴臀上坡,嘴里没停:“今年遭了兵祸,来年赋税必然极重,躲在山里,运道好,还能活,要是缴不上税——”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懂得都懂。
在头顶的天彻底黑透前,两人终于到达‘村子’。
谢蕴以为自己会见到一座类似坞堡的匪寨,事实上,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村庄。
而且,还是一个半成品村庄。
不少房屋都在建中。
这会儿,仍有一些青壮在干活。
谢蕴牵着马进村,没管那些审视的目光,跟随胡贵去了他家。
胡贵将少年安顿在自己的茅草屋内,拴好老驴,以领取夕食为由,两手一拢,顶着刺骨的山风出了门。
胡贵一走,谢蕴也没再待在屋里。
她在附近溜达一圈,除了青壮,又看到一些老幼妇孺。
不等她寻人搭话,胡贵就远远地跑过来。
“谢大郎!”
“快,带上你的弓,里正要见你!”
在胡贵看来,以谢大郎的箭术,绝对可以胜任军师护卫一职。
所以,他在军师面前,狠狠推荐了谢大郎。
军师说是驴是马拉过来溜溜才知道,他不敢耽误,立马来喊谢大郎。
‘里正’的住所,一看就是全村斥巨资搭建的,还自带一个院子。
谢蕴被胡贵引进里正家堂屋,最先看到的,就是一绾髻戴玉簪、身披狐皮大氅的背影。
一个侧眸,她又注意到边上那驾四轮车。
谢蕴瞧着这件赃物,也笃定了自己没来错地方。
“你就是谢大郎?”
谢蕴没想到自己会再听到这道公鸭嗓,还是在贼窝里。
上首,一身世家高奢品的‘里正’,已然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怎么不算故人重逢呢。
谢蕴望着对方,扯出一抹假笑。
狗头军师·红玉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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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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