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放高利贷。
下场就是——
被得知情况赶来的江主任,拿着鸡毛掸子逼上房顶。
江箬看到后院里被捆成粽子的俩黑娃,手痒得愈发厉害,直接命哑奴抽掉了某人的梯子,然后,又叫某人的头号狗腿子——程五给孩子松绑。
这个姓毕的小孩,江箬是知道的。
当日谢蕴从雒京归来,替人保管了‘传家宝’。
那只木盒,如今就在她房里。
“你是来取盒子的?”
江箬瞧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倒没嫌弃对方身上脏污,也注意到这对少年主仆的挨饿状态,一边问话,一边叫哑奴去灶上取点吃食。
哑奴很快端来一碗白面馒头。
这馒头,说起来,是孙媪给自家小主人做的。
元昉用洗干净的双手攥着白乎乎、兑了白糖的大馒头,用乳牙轻轻咬下,满口麦香。
只是,嚼着嚼着,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江箬拿着木盒子回来,就看到一对揉着泪眼的主仆。
“谢蕴!”
蹲屋脊上玩雪球的谢某人:“???”
“夫人莫要骂小谢将军。”小毕是个好孩子,眼看自己的债主要蒙受不白之冤,立即帮忙解释:“是我想起了阿娘。”
“你没寻到你姨母?”
屋顶上,传来小谢将军的询问。
元昉轻咬嘴唇。
所谓姨母,是他编出来骗小谢将军的。
他本来和郑英商量好了,先在营陵城里寻个住处,然后,郑英去找一份佣工的活计,至于他,可以尝试着默写四书五经,再卖与城中书坊。
可是,不等他们将计划付诸行动,就在租房阶段被骗走了金饼。
“还是你姨母已搬离营陵城?”
元昉一抬头,发现小谢将军竟已从屋顶下来。
这会儿,正从隔壁那户人家翻墙回来。
不等他回答小谢将军,身后的郑英就开口:“小谢将军既在军中,可知司隶校尉谢轸?”
谢蕴站稳,也看向他们主仆:“你们是谢家的亲眷?”
郑英张嘴欲答,却被自家陛下抢先一步:“不是亲眷,只是我阿娘与谢校尉的夫人有旧。”
谢轸的夫人?
谢蕴挑眉,眼神询问她家江主任。
江箬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原主并非世家女,自小打交道的,不过是一些市井小民,婚后也没出门应酬过几次,更别说认识什么高门夫人。
无须任何人套话,小毕就自发交代:“我阿娘原是东西巷的。”
东西巷,正是江家的住所。
元昉见谢小将军与夫人似乎信了,暗松一口气。
他知道郑英不忍看着自己再在北海郡过流落街头的日子,所以,想走小谢将军的路子送他去寻谢校尉。
可是,等他到卢龙塞,要付出怎么样的报酬给谢轸,才能不辜负谢轸的‘护驾之功’?
大邺王朝,是不可以有两位天子的。
若天下人知晓他还活着,来日他与阿弟必有一人不得善终。
便是活下来的那个,亦不知此生能否有亲政之日。
郑英高估了众卿的忠君之心,而他,从得知孟羡在长乐宫命人用一条白绫勒死母后的那刻起,就认清了一个现实——实权天子,不是他一个稚童想做就可以做的。
至于他为何知晓谢轸夫人未出嫁前是居住在东西巷——
谢轸有个出身不好的发妻,在雒京城里,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而谢轸,是孟羡除西凉人外提拔的第一个世家子。
母后却又告诉他,谢轸可信。
他对谢轸这个人产生好奇,难免叫小黄门打探谢家之事。
“所以,你们想去卢龙塞投奔那位谢校尉?”
被小谢将军道破郑英的意图,元昉抠了抠手中馒头,不等他拿话描补,又听到小谢将军说:“几个月前,珩阳遭遇兵祸,谢夫人与其女已罹难,谢校尉新夫人眼看就要进门,你们现在去卢龙塞,恐怕还得准备一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