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对待那一万多骑的策略,一直是守株待兔。
将那个大营腾空,就是上好的陵园。
环境虽不比5A级景区,好歹也有山有水,风水宝地实锤了。
所以,谢蕴回绝了这个没留中分头却干着中分头最爱干的带路活儿的秦胡小伙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他们终归是要回营的,与其让他们曝尸荒野污染田地,不如由我提供一条龙服务,管杀,也管埋。”
一个‘埋’字,成功让乌徵冷汗如雨下。
乌徵自然也听见咔嚓的响声,在天雷撕裂自己之前,他鼓足勇气扬起了头:“可是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谢蕴闻言,不由得拿正眼看向他。
哪怕这个坑杀了他们上千人的‘凶手’还是少年模样,乍一眼,甚至有几分不谙世事,乌徵却生不出一丝欺瞒对方的心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动作都会导致他断送性命,况且——
肉体凡胎者,岂敢与神相争?!
呼延虏大人确实讲体面,结果呢,人都凉透了。
而他,不过是关陇草原上的普通放牧人,此番跟随他们头人南下,除了是被抽丁抽中,也是想给心爱的姑娘攒一套求娶的聘礼。
他没杀过汉人,更没奸淫妇人,顶多,顶多是抢了几户人家的小羊羔。
同部族的阿奇南总嘲笑他是个软蛋、不堪重用,所以,除了负责留守的呼延虏大人部众,其他各部最悍勇的男儿都跟着轲比鄂大人他们离了营,出发前阿奇南还找他炫耀了一番。
“他们没去翼州,也不是去赤霞关一带,四天前,他们带着青州牧的独子去了漳县!”
漳县。
谢蕴知道。
漳县是在青州卢安郡治下。
“当日我们才入青州,青州牧就遣使来交涉,说要用钱帛换回独子,轲比鄂大人他们商议后同意了。”
这个时空的舆图,谢蕴有拍下照片,以便随时查看研究。
卢安郡就位于北海郡西北方。
而漳县南部,与平昌县只隔了一块平原。
谢蕴却听出这秦胡兵讲述内容里的矛盾之处:“你们与青州牧约好在漳县交换人质,为何还留人在临莒城外扎营?以青州牧对长子的重视,允诺给你们赎金数额必定可观,再加上你们沿路掳劫的财物,足够你们回去过个富足的冬天。”
“还是说,你们准备拿了赎金,再返——”
‘回’字尚未出口,谢蕴就止住了声。
她想起这秦胡兵方才说的。
他说——
那一万五千骑,不会再回这里的大营。
就像为证实某个在她心底悄然抽芽的猜测,那跪在地上的秦胡兵又开了口:“轲比鄂大人与青州牧约定好交人的地方,从来不是漳县。”
“而是平昌县!”
谢蕴将目光锁住了对方:“所以,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带着州牧公子继续掳劫青州别郡,一路候在原地等待赎金?”
才说完,谢蕴自己就先否决这个可能。
卢安郡治下才三县,经济算不上好,在青州属于拖后腿的那一挂。
而漳县,更是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扯不上关系。
一万多骑去掳劫漳县,哪怕靠挟持州牧公子叩开漳县城门,最后的收获,也不一定能人手一只鸡。
她不信这些秦胡掳劫前会不蹲点打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