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备秦胡偷袭,北海郡军与广平郡军回程依然结伴而行。
傍晚安营扎寨,谢蕴在毕宜的陪同下,去见了那位广平郡太守。
因着彼此都不是生面孔,当广平郡太守甄显提出明日可否请她带个队,谢蕴也没摆谱,当场就应允下来。
“出发前,使君差人来喊我一声即可。”
“什么使君。”
甄显一脸不高兴:“叫伯父。”
做伯父的,当然要给世侄一份见面礼。
谢蕴再离开广平郡太守营帐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金刀。
“这两日路上怕是会遇秦胡斥候。”待两人走出一段路,毕宜才开口:“甄太守恐怕是想借姑爷来震慑那些前来骚扰的秦胡骑兵。”
谢蕴将短刃插回纯金刀鞘:“他倒不怕秦胡瞧见我来寻我报仇。”
“姑爷此言差矣。”
毕宜解释:“姑爷那晚击杀多名秦胡将领,如今这支南下的秦胡军大营中,即使还有掌兵之人,只怕也参差不齐了。”
两军打仗可不是两村村民举着锄头互殴。
没有领兵之人,那就是一盘散沙。
毕宜没宣之于口的一点——
自家姑爷将人吊死在旗杆上,比之枭首,此等行径更叫人心中生畏。
这两日,那几具尸首挂在各营寨门口随风微动,秦胡斥候岂会不知?
倘若真想报仇,昨日就该打上门来。
谢蕴收了广平郡太守的保护费,次日一早,很自觉地去带队,因着前头风大,从空间取出了那张无脸男面具。
刘恒自昏昏沉沉中醒来,发现自己裹着被褥挤在一辆推车上。
“使君醒了?”毕宜第一时间策马过来。
“这——”
发现刘恒一脸迷茫,毕宜解释:“军中无马车,雒京城又进不去,多亏姑爷想出此法,腾出一驾运粮车来安置使君。”
也知自家使君是世家出身,素来注重排场,不免低声劝道:“事急从权,还请使君多加忍耐。”
“那竖子呢?”
“姑爷?姑爷在前头呢。”
为缓和这对翁婿关系,毕宜又说:“这两日使君喝的药,都是姑爷帮着熬的,先前豫州那位韩公子赠与姑爷的药材,姑爷亦统统拿给了军中大夫,只盼着使君这烧能退下去。”
刘恒却是不信的:“那竖子当真会如此好心?”
说着,冷笑:“只怕他盼着我西去!”
推车前行,也牵动伤口,刘恒疼痛难忍,“你去将那竖子叫过来!”
心情糟糕的时候,骂一骂那竖子也是好的。
“使君——”
“叫你去就去!”
毕宜只好让亲兵去喊人。
不多时,一个鬼面人策马而来。
毕宜看清楚那张面具,神色骤然大变,刘恒亦不遑多让。
“岳父喊我过来,有何事?”
谢蕴将面具推到头上。
刘恒死死盯着少年那过于清隽的五官,脑海里,尽是那张与临莒县送来画卷上如出一辙的面具,咬紧牙关:“是你杀的徐赉?!”
“是我杀的。”少年承认得很坦荡。
“你!”
意识到自己当日受骗,刘恒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所以,在他面前的从不是个无知乞儿!
难怪他可以轻易射杀秦胡大将。
因为于此之前,他早在临莒城屠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