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谢蕴就猜到姜氏想干什么。
在推崇孝道治国的古代,一口谋害嫡母的锅扣下来,刘恒这庶子后半生算是完了!
谢蕴想到的,刘恒自然也想到了。
手中空碗掉落在地,他上前试图解释,被刘媣扶着的姜氏却抬起头,气息羸弱之际,红着眼道出诛心之言:“我本就命不久矣,玢儿,你与你母亲这么等不急了吗?”
“我,不……不是我!”
刘玢矢口否认。
可是,在场奴仆岂敢替他争辩。
瞧着跪了一地的婢女,刘玢忽然就明白过来,他倏然望向床榻上的姜氏:“你——!”
“你什么你!”
刘玢话未出口,先被人推了一个趔趄。
扭头,发现正是刘媣的乞儿夫婿!
“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莫非你真想看你嫡母毒发身亡?!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刘玢。
是啊!
只要姜氏不死,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等刘玢跌跌撞撞地去找大夫,谢蕴才欲请亲妈过来,江主任已出现在门口,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入门就去查看姜氏的情况。
姜氏眼下泛青,面色惨白,再加上腥臭的黑血,十分明显的中毒之症。
地上的碗,也被江主任捡起来。
闻过碗里的药味,却没多大的收获。
江主任摸过姜氏的脉搏,便打发太守府上的奴仆都出去。
有那徘徊不去的似想打探情况,还得江主任来治:“正好,我这里需要几个试毒的,要不就你们了?”
此言一出,几个样貌机灵的婢女仓惶退去。
谢蕴掩上房门,守在门旁防止有人偷听,屋里江主任也在向姜氏讨要毒药。
有的事,大家已心照不宣。
在亲家面前,姜氏也选择了坦诚。
“药已被我尽数服下。”
想想也是——
留着毒药等于留着一个把柄。
若被人搜出来,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谨慎如姜氏,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药是我从樊城带来的,出自郡府大牢一道人之手。”
药没了,但线索姜氏还能提供:“那药是其炼丹出了岔子所得,他误给香客服用,致人中毒不治身亡。”
谢蕴道出猜想:“会不会是砒霜?”
据她所知,砒霜便是道教炼丹先搞出来的。
倘若真是砒霜,这会儿姜氏还没断气,不是她控制了药量,便是砒霜纯度不够。
姜氏忽然攥住江主任的手腕:“我不求长命百岁,只须再多活几日。”
只有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她绝不再贪生!
“解毒非我所长。”江箬没打包票。
谢蕴建议:“要不先用肥皂水催个吐?”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医看。
她才说完,江主任已捏住姜氏下巴,将两指探入姜氏口中。
咽部才稍一刺激,姜氏就挣开女儿的帮扶,伏在塌边剧烈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