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没想到,自己不前往陈留读书的代价,就是去雁门关吃沙子。
若非姜氏依旧亲近她,谢蕴都要怀疑姜氏在故意搞自己。
见谢蕴又不吭声,这次姜氏却没再让步:“驻守雁门关虽说艰苦了些,却也多立功的机会,关外便是羌胡之地,近些年,匈奴族屡有犯境,皆被并州守军挡于关道外。”
也就是说——
只要雁门关不破,作为守军是不会有危险的。
姜氏看着谢蕴那张俊俏的小脸,心中亦想留他多与女儿待几个年头,只是如今她已时日无多,若不为女婿安排好前路,待到人死灯灭,再去与族兄弟追溯往日情分,也怕他们待谢蕴不再尽心。
况且,世家子弟中,亦有十二三岁便随父兄征战沙场的先例。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为了让谢蕴少一些抵触情绪,姜氏又道:“你三堂舅父为人直爽,有他在,必会护你周全。”
从戎不是小事,姜氏倒没要求谢蕴当场就表态。
谢蕴回到自家马车上,趁柱子不在,将姜氏让她去边塞挣军功的安排告诉了江主任。
这会儿,江箬正在翻看一本《临床肿瘤内科手册》。
书是在方舱医院的休息角找到的。
应该是某位肿瘤科医生带来灾区后看过落在休息角的。
等谢蕴说完,江箬也询问女儿的意见:“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倒也不是不能去。”
虽说古代从军的条件无法与当国防生相提并论,然而,就像姜氏说的,确实是一条出路。
庶民在这个时代是能被随意处死的。
谢蕴不想看到有朝一日惨剧发生在自家几口人身上。
不做砧上肉的前提,唯有先成为那把刀。
“而且,武人大多不像士人那样有百八十个心眼。”她这个年纪去军中,正是男女难辨的时候,再加上已有妻室,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的性别。
作为关系户,更不用担心霸凌事件。
一个秩比千石的军司马舅父,足以让她在新兵营横着走。
江箬合上书本,视线也投在女儿纤瘦的身子骨上:“不管是哪朝哪代的雁门关,均为中原汉民族北出和草原游牧民族南下的咽喉要津,据我所知,如今的雁门关外,不止匈奴与鲜卑两族。”
“是。”谢蕴点头,“还有乌桓一族。”
只不过,乌桓族与大邺素来交好。
现任乌桓部大单于楼颡,还得到了大邺天子的印绶。
猜到江主任的顾虑,谢蕴特意说明:“刘夫人堂兄是并州守军的二把手,不会轻易随军出征,我既然是带着刘夫人的书信去投靠他,十有八九是留在他身边做个亲兵。”
女儿要去从军,江箬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这里,可不是她们生活的和平时代。
更别说落后的军中装备。
大邺的底层士兵,只有一小部分人拥有铠甲。
这种铠甲还是藤制或皮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