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落籍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尤其是逃难人员,没有身份证明,极可能沦为黑户,黑户的下场,大多是被地主豪强收为隐户去种田。
谢蕴先前打算与上杨村村民一块儿落户,也是考虑到身份自证的问题,想着浑水摸鱼,装作自家四口人本就是上杨村人士。
那些上杨村村民当中,有人身上带着记载户籍的竹节。
倘若能相互证明,落户就会简单许多。
谢蕴相信,只要她开口,上杨村的老幼妇孺不会不帮这个忙。
刘氏女许诺的好处,对谢蕴的吸引力并不大。
然而不等她表态,刘氏女再次开口:“我知谢小郎一家为良民,只是入了那临莒县,有些事,恐怕就非谢小郎自己说了算。”
这话,不能说是威胁。
更像一种提醒。
似乎是临莒县有点问题……
谢蕴意识到这一点,当即追问:“临莒县有何不妥,还请娘子告知于我。”
“临莒县算得上民风淳朴,”刘媣说着一顿,稍许片刻才又开口:“只是临莒县如今的主官,为人算不上宽厚。”
“那位徐令武将出身,曾为孟太师麾下西凉军的中郎将,素有酷烈之名,又极爱征发徭役,多次以练兵为名加收赋税,去岁逃至北海郡的临莒县百姓就有数千之多。”
谢蕴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
如今的临莒县,大概率是缺百姓的。
看到他们这一群流民,临莒县县令只怕会大开城门欢迎。
只是——
一旦他们入城,也就成瓮中鳖。
再想走,得看人答不答应。
自己送上门的韭菜,哪有不割再放走的道理?
某只招财猫无疑是存在bUG的。
只告诉她这条山道是生路,却没说生路尽头还有一头恶兽张嘴等着。
刘蟾所绘舆图上,无论是上雒京还是入青州都避不开临莒县,现下的处境,等于是前有狼后有虎。
那位徐县令将他们吸纳为佃户还是好的,他们这一行太多妇人了,就怕对方起别的心思。
一县长官手中的权柄不算大,但要整治一群庶民绰绰有余。
谢蕴正考虑暂时隐居山林的可行性,少女柔糯的声音又响起在耳畔:“谢小郎可是怕与我成婚后,处处受我掣肘?”
谢蕴回过神,一抬头就对上刘氏女那张清稚的面庞。
生得像扬州小笼包一样q弹的小萝莉,谢蕴是没法将她与母老虎混为一谈的。
然而,对方提及的问题,也是现实存在的。
古往今来,豪门女婿一向不好当。
尤其是在各方面条件高攀女方的情况下。
哪怕女方自身与丈夫恩爱,却无法杜绝身边人的闲言碎语,要知道,慕强是一种人类天性,久而久之,男方不见得能忍受这样的‘自尊受挫’。
谢蕴不是男人,可不在乎所谓的脸面。
若她真与刘氏女成婚,只会把这碗软饭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