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那只小破碗掉在了地上。
刘蟾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想过少年是谢氏某房的庶子,或者其它旁系族人,唯独没往谢氏的嫡脉上猜。
作为王府的管事,他没少与珩阳县的世家打交道。
这些年,他从未听说那位比两千石的谢校尉还有个儿子。
少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又开口:“因我出生在北方的幽州,自幼体弱,有云游道人曾言我活不到十岁,家中为佑我平安,便按照道人留下的办法,将我充作女郎来养。”
谢家嫡系有个女郎,刘蟾倒是知道的。
王琮才调来珩阳县那会儿,王夫人弄了个赏花宴,邀请名单上就有那位谢校尉的妻女,只是对方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前来,王夫人因为此事颇为不悦。
刘蟾只隐约记得,当时王夫人说了句不怎么中听的话。
自那以后,但凡王夫人设宴,再没邀请过那位谢校尉的妻女。
“想必刘翁也是知道司隶校尉谢轸被换妻之事。”
这话刘蟾有些不好接,只含糊其辞:“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如何当不得真。”少年勾唇,“当年谢氏从幽州归来,我那位表姨母可是在谢家门口大闹,直言我母亲用棍子敲晕她、自己上了花轿,那时候,她是真想让谢氏休了我母亲、改迎她这个寡妇入门。”
“一面之词,怎可轻信。”
虽说点评他人家事实属无礼,刘蟾还是忍不住为那位夫人正名:“某这几日有幸与夫人同行,夫人品行高洁,又医术卓越,已胜过无数世家宗妇,岂容那等蛮妇胡乱攀咬!”
谢蕴看他义愤填膺,也不去管他是做戏还是真心抱不平,只继续道:“她说得倒不尽是假话,我母亲确实是代她出嫁,却是为江家人所迫,我母亲嫁进谢家,未曾过上一天安生日子也是真。”
刘蟾自觉自己不该再听下去。
然而他才张嘴,少年已扔出惊天大雷:“我母亲一直不得祖母与父亲的喜爱,就在离开珩阳县前一晚,阿母意外得知祖母竟想让我父停妻另娶世家贵女。”
所以,少年母子会与族人走散,也许本就是一场预谋。
刘蟾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抬手去擦额头,少年平静的声音又响起:“都说世家是相互勾连的,若陈留姜氏知晓了我祖母与阿父的心思,刘翁你说,他们是继续厚待我们母子,还是在接到我父回信后,趁夜摸进房将我阿母吊死在悬梁之上?”
“倒也不至于此。”刘蟾试图劝慰少年。
花开并蒂,在世家之中不罕见。
更不失为一桩美谈。
少年显然也猜到他的意思,没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我母亲不会给人做小,我亦不许另一个女人与她平起平坐。”
说着,少年再次看过来,眉眼带着一份烂漫:“刘翁只需记住,敢欺我阿母,不管是谁,我弄死他。”
刘蟾:“…………”
阿二等了许久,久到有半柱香的工夫。
正当他以为少年的姨丈不想让他们跟随、准备当面去问一问之际,少年就笑吟吟地过来:“大人,我姨丈说了,他愿与你们同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