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那棵远古洪荒的老孤树背对着我又吟出一句诗词来。我对诗词歌赋不擅研究没啥底子,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刚捋清楚大致意思,就突然意识到了别的。
那婀娜养花种草想来是个风雅之人,如今这姓孔的酸酸唧唧动辄整出两句破诗来,定是被那娘们儿耳濡目染所致。环境改变人哪,想来,他俩的事儿是板上钉钉了。
我扯了扯袖口上的一根线头,力气稍稍过了些,袖口的缝边儿便拽开了一小行,心里忽的一沉,一丝苦笑便溢出来。
人以类聚嘛,这两个妖孽倒也般配。我本是个粗放之性,既做不得小娇娘,也容不得半粒沙子在眼里,这潭水已然是浑的,趟不得了。
一会儿,他朝客厅过去,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眯起眼睛开始打盹儿。屋子里这时安静极了,连自己的呼吸声音都要放缓些怕显出粗重来。
我看着他,确切的说,是偷瞄。陷在沙发垫子里的那张脸忧郁而高贵,又像画一般的不真实。瞄着瞄着,心头草又开始乱码樱花地疯长。
要说女人不好色那绝对是屁话。就这小子这颜值这身段,在本小主的记忆里还真没几个能与之比较。
还没拿下呢就……可惜可惜。
娘的,本小主这万年以来情场屡屡失意,伤了神也伤了心,到头来还是孑然一身无所依傍。帅哥没了,青春也没了,大把大把的岁月就这么蹉跎了,也不知是犯了哪门子冲。
“何不来坐近些仔细端详?”冷不丁的,孔浩天冒出这么一句来,却依旧是躺在沙发上双眸紧闭,身形未动。
尴尬之余,我这脑子哗啦一下清明了。
自己如今只是一副肉体凡胎,跟眼前的孔浩天相比起来,身份什么的,远没有能力来的现实。
我张了张嘴,想着赶紧编出一个说辞来,又觉着说出啥也都是废话。只得讪讪进了卧室,不再出来。
冬日天短,不到五点天色就暗了下来。我穿好衣服准备去接孩子,却发现孔浩天已经不在屋里。
什么时候走的呢?连招呼也不打,这样缺礼数的行径必也是随了那小妖精。
路灯渐次亮起,夜幕如潮水般一秒一秒吞没了天光。在校门口等了十分钟,亮亮出来时,身后紧跟着鹜鸳。问过他,才知道今晚四大鬼主齐齐出动抓捕山怪,冥王交代他寸步不离保护我的家人。
鹜鸳的意思是把我娘家一大家子都接到我家里,我觉得不妥。
山怪的事情自然同他们说不得,又没什么非来不可的缘由名堂的,我娘家人是不会都挤到我这里过夜的。我和鹜鸳一商量,便把亮亮送到母亲家里,买了些好酒好菜,招呼上哥哥嫂子侄子都来聚上一聚。酒桌上我频频劝酒,因酒驾查的严,自然也就都留宿母亲家里了。
一大家子人酒足饭饱后,孩子们逐个睡去。大人聊的聊,侃的侃,不觉就近了子时,我也有了倦意。正要解衣上床时,白玉林打来了电话。
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事情?我隐隐觉着不大妙。
“百菏你在哪?”果不其然,白玉林的声音很焦躁,一听就是有事。
“我在我妈这。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