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一男一女闪身不见,不用说,这是去蜥蜴怪的洞府了。我再无暇多想,赶紧捏个决抄个隐蔽的近路悄然飞走。
急着赶回去,倒不是担心孔浩天是否中毒。如今他有婀娜在,解个杉毒自然不在话下。我更想知道的是,变回真身的孔浩天,见了昔日的旧好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揪心也好,窝心也罢,本小主想亲眼所见。
天色渐亮。第一只巡山兽扑扇起沉重的翅膀时,我已经赶回洞府。
躲在青石后,我听见婀娜在洞里喊着“浩天,浩天”,声音虽饱含悸动,却不是声嘶力竭,不由轻舒了一口气。
不多时,两个人形兽抬着一副担架出来,担架上躺着的玄衣黑发美男子,正是孔浩天。此时,他眉头紧锁,双眼紧闭,一张俊脸或因疼痛扭曲着,却丝毫没有削减他不凡的气度。
婀娜紧随其后,嘴里不停娇呼着:慢着点,轻着点……
秋日的晨风乍冷还寒,转眼吹透了不算厚实的长衫。我像做梦一样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控制不住的缩缩肩膀,“啪”的一下,听到终难忍的一大颗泪,在脚边的小石块儿上砸碎。
低头落花风雨,抬头满目苍夷。
短短数月,阴阳穿梭,却恍如过了几世般。那些散在紫陌阡尘里的回忆,被谁的手一挥,便哗啦哗啦地飞舞成了碎片。
罢了,自此便再没什么营救计划,可以回家了,多好。
在我的世界里,谁都可以离去,谁都可以忘记,谁都可以……没有结局。
“你怎么在这儿?”
陡然响起的浑厚男音令人一惊。抬头,不知什么时候,萨摩罗竟端端地立于眼前。
怔了一怔,我缓缓地,淡淡地,迎着他的目光回了一句:
“我不在这儿,那应该在哪儿?”
萨摩罗眯起眼睛久久凝视,半晌,也缓缓说道:
“本王刚刚知道是错怪了你,你且收拾收拾,随后就搬来本王的炎魔宫吧。”
金蝉心里一动,探究,却尽是苦楚。我随她一声长叹,便冷眼瞧着眼前人,
“住的好好的,为何要搬去炎魔宫?”
萨摩罗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仔仔细细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稍后,柔声道:
“都怪本王糊涂,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本王向你保证,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与你。”
“不必了。金蝉从今后只想守着孩儿平平静静地度完此生,别无他想。”
垂望着性情大变的“金蝉”,萨摩罗挺了挺伟岸的身子,嘴角边竟溢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该搬去炎魔宫了!今日是魔胎出世之日,难道你忍心让孩儿一出生却见不到母亲么?”
这话一撂,我顿时呆住。数秒,金蝉与我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一回金蝉可是急了,不等我有任何反应便脱口大喊道:“你把我的孩儿弄去了哪里?”说着疾步冲进洞内。
果然,以往的那个位置,连同着保温箱子,一同不见了。
金蝉的心凉到脚底。没有了蜥蜴怪,没有了孩儿,如今,她还有什么?这个翻脸无情的魔王吗?在看透了他的本性之后,她怎么还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