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深挑了挑眉。
不难猜出贺沉是想哄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但他并没有戳穿贺沉的谎话。
比起戳穿贺沉的谎言,他更想戳穿贺沉,闻砚深想。
他给贺沉倒了杯水,随手把桌上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扔进抽屉,上了锁,“晚上想吃点什么?”
贺沉坐进沙发里,僵着脊背,“……都行。”
但晚饭时,闻砚深拿回来的两人份的餐,都是贺沉爱吃的。
“今天的事是个意外,《借一生说话》暂时停播一天,明天就能恢复正常,今晚……用不用我叫个心理医生过来,给你做一下心理疏导?”闻砚深拆开一双筷子,递给贺沉。
贺沉握着筷子,摇摇头,“不用。”
“先吃饭。”闻砚深夹了一筷子鱼,“尝尝这个。”
贺沉端着碗去接,闻砚深却躲开了,把筷子递到了贺沉嘴边。
贺沉反应过来,内心挣扎了下,张口含住闻砚深伸过来的筷子,“挺好吃的。”
闻砚深动作自然地用喂过贺沉的筷子夹菜吃饭,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刚刚你来找我,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没……没什么。”贺沉默默吃饭,时不时地把目光瞥向沙发上的手机,心不在焉的,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闻砚深蹙了蹙眉。
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想要让贺沉乖乖说出来,他有很多种“办法”。
饭后收拾餐桌时,闻砚深一个没拿稳……
咣当——
带着汤汤水水的剩菜地洒了贺沉一身。
好在是装凉菜的盘子,不烫。
但贺沉刚换的衣服,算是废了。
闻砚深拿过桌上的纸抽,语气里带了懊恼和歉意,“我没拿稳。”
男人修长的指尖捏着纸巾,一下一下的,在贺沉的胸口擦拭着。
贺沉两颊爆红,整个人窝在餐椅里,身体细碎地颤抖着,下意识地张开了双唇。
一切,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闻砚深把贺沉弄得难受到不行。
贺沉艰难地握住闻砚深还要继续擦拭的手,“不……不用了,我去洗个澡吧。”
闻砚深忍不住笑出了声,“在我这洗吧。”
贺沉愣住,“啊?”
闻砚深:“你穿着湿衣服,从我房间里出去,被人撞见你要怎么解释?”
此刻贺沉衣衫半透,潮湿凌乱的白t恤紧贴着肌肤,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与轮廓,让他看起来像个误入人间摄人心魄的妖精,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荡然无存。
闻砚深怎么可能让贺沉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出门?
“可是我的衣服还在行李箱里……”贺沉犹豫了下。
“我去帮你拿。”闻砚深移开视线,没敢再往贺沉身上看,忍得辛苦。
也不知道到底他是在逗弄贺沉,还是在惩罚他自己。
贺沉想到上次电池的事,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把浴室的门锁弄坏了?”
闻砚深怔了下,捏着贺沉的下巴,莞尔一笑:“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现在去找工具撬锁。”
“不……不用了。”贺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不会在我洗澡的时候修电路吧?”
闻砚深脸黑了,语气僵硬,“不会。”
最后,还是闻砚深向贺沉再三保证,他不会在贺沉洗澡的时候闯进浴室,不会只给贺沉拿一件上衣而不给裤子,行李箱里也没带什么捆绑工具和调教工具后,贺沉才松了口气,放心地进了浴室。
闻砚深拿着贺沉房间的钥匙,去给他拿衣服。
出门前,贺沉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下。
闻砚深瞥了一眼,只在屏幕上看到了“问荆草”这三个字,似乎是沈罪发来的消息。
沈罪?贺沉什么时候和他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闻砚深进到贺沉的房间,拿了衣服后刚出来,就听到走廊尽头有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在窃窃私语。
“《借一生说话》这节目后续的播出和热度,只怕是悬了。”
“还播出?你没看新闻吗?网上都已经有媒体曝光了,怨咒村这个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不吉利,不管是嘉宾工作人员还是观众,只要和这个节目沾边的,都会分摊怨咒村的诅咒。”
“听说,是投资商故意弄出来的。”
我也听说了,他们经商的时候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造孽太多,所以用这个节目把孽业分摊到观众身上,看了节目的人都要倒大霉的。”
“估计过几天这节目就得被全网封杀了,摊上这么个节目,真是倒霉啊。”
诅咒?分摊孽业?
闻砚深垂下视线,抿了抿唇,无声嗤笑。
身为整个恋综节目最大的投资商,他怎么没听说他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需要让观众来分摊诅咒?
闻砚浅猜的不错,井家人的报复来的够快。
片刻,闻砚深若无其事地拿着衣服回到了房间里。
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贺沉还在洗澡,闻砚深拿着衣服站到浴室门口,手里还拿着浴室暖风机的遥控器。
十分钟后,在被闻砚深不断调高的浴室温度下,贺沉热得浑身是汗,打开水龙头放冷水也没用,最终还是妥协了,红着脸把能招的都招了。
“我来找你,是为了解决《借一生说话》的负面舆论。”洗澡后穿戴整齐的贺沉,窝在沙发里,对闻砚深说道:
“诅咒的事我知道了。”
“闻砚深,你是节目最大的投资人。”
“网上关于诅咒的舆论,条条都指向你,说你恶意让观众分摊诅咒。”
“你作为当事人, 不适合插手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解决吧。”
贺沉一口气说完,看向了闻砚深。
后者正拿着吹风机,帮替贺沉吹头发,指尖自贺沉发间穿过,撩得贺沉心里痒痒的。
听到贺沉的话,闻砚深没忍住笑,“好,那我就继续吃软饭了,贺沉老师,你可得保护我。”
“……”贺沉喉结微滚,艰难道:“你就不怕我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