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员和村干部们一听是刘华印的声音,感到诧异:华印被警察带走、撤职了,怎么会在大喇叭上讲话呢?次日,他们惴惴不安地去到村委会办公室,不见汪书记,却见华印和党委副书记坐在办公室的套间里、有说有笑的,隐约感到程庄的政局发生变化了。
会计见此情景,知道他和华印胜利了。他笑眯眯的站在套间门口,和副书记打着招呼:“您来啦?”副书记“嗯”一声。会计便去到厨房,掂来一暖瓶茶,拿来两个瓷杯子,放在主席台上,然后坐在了长凳子上,笑着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刘华印走出套间门,见人来齐了,便回身喊出了党委副书记。二人坐在了主席台上。副书记拉开公文包,掏着文件;华印看着台下的人,微笑着。党员和村干部见此情景,知程庄的政局真的变化了!
会议开始了,台下的人都伸头瞪眼看着副书记的脸,想尽快从他嘴里听出政局发生了啥变化!副书记掏出来那份党委文件,念完了。在短暂的沉默后,会场上便是一片哗然。有的说:“汪书记咋会干那事呢?”有的说:“汪书记天天讲当干部要清廉,谁知他是把马列主义当电筒——只照别人,不照自己!”有的“嘿嘿”笑,说:“这里面的曲曲弯弯多着呢!”
副书记打着手势,让大家静了下来,又宣读了乡党委关于华印任程庄党支部书记的文件。村干部听罢,窃窃私语!有的说:“昨天,在这个主席台上坐的是汪宏泰、让大家讨论撤刘华印职的事;今天却坐的是刘华印、让大家讨论开除汪宏泰党籍的事!”有的说:“昨日是汪宏泰整刘华印,转眼是汪宏泰被华印整!”有的感叹说:“此一时、彼一时,世事难料啊!”
接着,大家便分党小组、讨论是否开除汪宏泰党籍的事。屋里、屋外,这一片、那一片,圪蹴着人。
刘华印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大声喊:“进屋吧!”大家便进了屋,又坐在长凳子上。华印让第一党小组长先发言。那小组长站起来,说:“俺小组同意开除汪宏泰的党籍,他——”
一语未了,只见刘秀娥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那小组长便不说了。人们都惊愕地看着刘秀娥!顿时,会场上哑雀无声,气氛也紧张起来!
刘秀娥站在办公室门口里面,气得脸色发白!她恶狠狠地扫会场一眼,轮指着大家,怒道:“你们这是干啥啦?唵!你们趁着书记不在家,开黑会,想夺书记的权呀?唵!这在过去,就是奸臣趁着皇上不在朝庭的时候,谋反、篡皇位、夺江山!你们犯的是满门抄斩罪”
大家听了,有的微笑,有的撇嘴,有的摇头……
刘秀娥见没人接她的话,气没地方撒,忽看见刘华印在主席台上坐,想那是她男人坐的位,如今被刘华印占去了,是他把自己的男人拱下台的,于是便指着他,怒道:“你是个啥东西!以前,恁叔、恁老师待你薄吗?唵!他让你当干部、入党!可你得势却咬恁叔、恁老师,把他拱下去,当朝庭!狗得根主人的骨头还知摇尾巴呢,可你呢?你连条狗就不如!”
刘华印听着她的话,一点也不恼。他站起来,掂起暖水瓶,薅出瓶塞,把茶倒进瓷杯里,又盖上塞,放下暖水瓶,端起那瓷杯,坐下来,把瓷杯凑到嘴唇边,嘬着嘴,边“呼呼”地吹着茶,边微笑着乜着刘秀娥,然后抿口茶,咽下去,放下瓷杯,看着刘秀娥,“嘿嘿”笑!
倒是党委副书记看不下去了,厉颜厉色地看着刘秀娥,责问:“党员在开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刘秀娥知他是上头的官、比自己男人的官大,有点怯,但仍犟嘴说:“我不是党员咋啦?俺外头人是党员,还是书记!我就有资格在这儿说话!”说着,拗头狠狠地吐口唾沫,又“咕咚”咽口气,扫视着大家,说:“书记不在这儿,你们通过的啥、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