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宝库中的油灯中传来一老者的欢呼声，紧跟着，一个模样精瘦，头发灰白，长着山羊胡须的人从火苗中迈步走出，笑吟吟地望着众人。

“妖妖灵大叔！”程浩楠惊叹一声，上前两步道，“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妖妖灵得意地晃晃脑袋，一指他额头道：“小子，你忘了，当时弥留之际，我化作一道灵魄入你眉心，这才得以保全。说起来那非天也着实厉害，我在生死存亡关头，紧急想到我在妖界还存有一魄，若是你小子有心，阴差阳错来到妖界，我便能再度复活。”

“原来是这样。”程浩楠点点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妖妖灵，此时的他一如初次相见时一般，半透明状悬浮半空，忽隐忽现，“大叔，要是我一直没来妖界呢，你怎么办？”

妖妖灵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嗨，这有什么，灵魄在他人体内最多只能寄居三年，当时我想，若是你与妖界无缘，我便化为一捧妖灵之力，助你新增百年修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毕竟你我二人，相伴许久，又如此投缘，这笔账，怎么算我老人家都不亏。”

两人正在说话，身旁走过一人，道万福行礼道：“妖界第三百一十二任圣女，拜见前任圣君，妖妖灵老前辈。”

妖妖灵慌忙转身，拱手行礼道：“老夫这厢有礼了，咦？”他瞥瞥程浩楠，又将目光转回圣女脸上道，“摘去遮颜纱，莫非说，圣女已与我这老弟结为夫妻不成？”

圣女面色通红，有些害羞地把头低下去。程浩楠清清嗓子，上前一步道：“大叔，若是我们俩不成亲，你放置于四方宝库中的灯台又怎么会重见天日，你又怎会站在此处。”

妖妖灵摩挲下巴，看看四方宝库，若有所思道：“有道理，如此说来，那就恭喜两位了。祝圣女与圣君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说着，拱手抱拳，于半空深施一礼。

程浩楠上前欲搀扶妖妖灵，双手自其体内穿过，一时有些尴尬道：“大叔，你快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跟圣女只是为了打开这箱子，假装办了一场婚礼，我们两人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

“啊？”妖妖灵一脸惊愕地抬起头，询问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腾挪道：“不对呀，我记得圣女与圣君成亲后，若想打开这四方宝库的话，必须……”

话未说完，圣女抬头道：“前辈，有件事方才一直困扰着我，既然您未能与上届圣女成亲，那您是如何打开四方宝库，将这油灯放进来的呢？”

妖妖灵嘿嘿一笑，飘到四方宝库上方道：“这个简单，这四方宝库你别看它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但若是你想往里放宝物的话，只需将此物对准钥匙孔所在的缝隙即可，宝箱自会将其吸收。否则，这里面也不会有这么多历代圣女圣君的宝物了。”

“原来如此。”圣女轻点臻首，暗自庆幸将妖妖灵方才的话题岔了过去，否则就要露馅了。

程浩楠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道：“轩轩，当初在封天山，我交给你的小白瓶呢？”轩轩自须臾袋中拿出来，递给他。

程浩楠攥着小瓶，一脸感慨，对妖妖灵道：“大叔，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过世了，还把你的骨灰带了回来。”

妖妖灵哈哈一笑道：“我的身体早在百年前的地下山洞中就已经腐化消失，一直都以灵体的形式存在于番天印当中罢了，后来在南海之上，全靠小白分出她的魂魄精血，为我凝出一具肉身来。如今，你那瓶子里装的，怕都是小白灵力幻化的碎末罢了。咦，对了，说起来怎么没看到小白呢？小姑娘去哪儿了？我们爷孙两人当初可好了，怎么不见她出来见我，还有灵儿那丫头呢？过去总是老家伙长，老家伙短的叫我。如今，怎么也躲起来不敢见我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程浩楠近前，无奈一笑道：“大叔，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圣泉洞中，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小白也在山洞中等着您呢。”

“好好好，快走快走，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太想她了。小白，爷爷来啦。”说着，妖妖灵迫不及待向前冲去。

一个时辰后，妖妖灵面色凝重，望着昏睡不醒的小白道：“原来先前的黑衣小白，是她的双生身，怪不得总能轻易找到我们所在。”

“是啊。”程浩楠长叹口气，攥着小白的手道，“不料，在小白与黑衣小白融合之际，被古神离月的簪子刺伤，自此之后，就变得呆傻起来。后来经过封天山，又被那云魄古墓中的白色气息，侵入体内。自此，长眠不醒。”

“封天山……古神云魄……”妖妖灵手托下巴，精瘦的面庞上，神情凝重，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众人见他如此严肃，均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憨傻的威冥，干脆一只手捂住自己口鼻，一只手捏住一旁痴呆老者的鼻子，不让其出声。

“不知道……完全没有印象。”半晌后，妖妖灵抬起头来，笃定道。

“咳……咳咳。”大家差点没憋死，顿时咳嗽声一片。

“不知道您倒是早说……故弄玄虚。”程浩楠没好气地斜他一眼。

“嘿嘿嘿……”妖妖灵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追问道，“你说，灵儿那丫头，刺死了你曾经的恋人李凡，你将她赶回仙界了？”

程浩楠面色有些尴尬道：“不是赶，是我们俩两清了，我将当初借她的命，还给她了。”

妖妖灵不屑地歪着头，嘴里发出滋滋声道：“净瞎说，当初那小妮子救你时，不单单献出一半仙血，更是分出自己的大半仙魄与寿数搭救，你们俩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岂是说分就分得清的。再者说，现在李凡也活过来了不是？”

“大叔，话不能这么能说……”程浩楠欲驳斥，妖妖灵眼珠一转，抬高声音道：“那个，你刚才说，如今你在妖界，是因为圣女助你救人一命，所以你愿意帮助妖界收复失地？”

“对。”程浩楠挺起胸膛，义正辞严道：“圣女对我有恩，此事，我一定说到做到。”

妖妖灵听罢，连连点头道：“好小子，我果真没看错人。”

程浩楠晃着手中的白瓷瓶道：“大叔，既然你活了，那这小瓶我就扔了，里面的骨灰，就不埋起来了。”

妖妖灵抬手道：“不急，你且将它打开，放到小白面前试试。”

“啊？”程浩楠一脸惊愕。

妖妖灵点点头道：“刚才说了，先前我的灵体乃是小白的精血与魂魄所化，你将这小瓶放在小白面前，说不定它们能再度回到其体内，将封天山上那白色气息逼出体外，小白就醒了。”

“这方法……管用吗？”程浩楠攥着小瓶犹豫道。

“暂且试试呗，反正瓶子里也都是粉末，你怕什么。”妖妖灵不以为然道。

程浩楠半信半疑着打开盖子，将瓶子靠近小白，贴近她的胸口，没有任何反应。

“没戏，大叔，你说的这个方法不管用。”程浩楠说着，将瓶子抽回，一不小心瓶口一歪，粉末撒在了小白身上。

“轰~”粉末骤然亮起，发出一道耀眼夺目的白光，紧跟着，“嗖”的一声，凝出一股旋风，将瓶内粉末悉数卷起，悬于半空，凝成一条游龙形状，咆哮一声，径直奔小白眉心而去。

随着游龙进入小白体内，她猛然睁开双眼，流露出恐惧与痛苦的表情，牢牢攥着程浩楠手，高喊着：“哥哥……哥哥……哥哥。”三声呼唤过后，再无动静，身子一歪，瘫倒在地，一如从前。

“小白，你怎么了？”程浩楠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搭脉观瞧，神识入体后，感觉到一片混沌，自己的蛮荒之力，竟不能前行，被一股巨力反弹出来。

“这……”妖妖灵一时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圣女见状蹲下道：“圣君别急，让我来用妖族秘术看看。”说罢，双手结印，掌中妖力涌动，莹莹绿光笼罩小白，试图探查，可惜同样被小白体内的灵力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