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都大殿外,程浩楠与露华两人,望着头顶灰黑色的天空,静静站着。
“以前总听你说,这鬼界的天,不似人界有那么多星星,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程浩楠唏嘘道。
“是啊,从小我就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天上漆黑一片,地上到处是滚烫的岩浆,已经习惯了。”露华柔声一笑。
“等我以后若是有了本事,定为这鬼界寻一轮太阳来。”程浩楠信誓旦旦道。
露华心底一软,眼光自天边收回,望向眼前之人,望着他俊朗清瘦的身影,涌出一种想与他拥抱的冲动。
“要不然,你们个个都太白了。”程浩楠自言自语。
“什么?”露华一脸茫然。
“我说,要是一直没太阳,你们的皮肤就太白了,你看我们人界之人晒得多黑,你看看我,你再看看你。不公平,必须找个太阳来晒你们。”程浩楠说着挽起袖子来,逗得露华咯咯直笑,笑声在殿外回荡。
露华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自从鬼界遭难,她的心头便压上了千斤重担,如此一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露华,我看眼下鬼界战乱已平,暂时安定。待天亮后,我就先回人界去了,祭奠恒界师叔他们,再为小白寻找救治之法。”程浩楠面色感伤道。
露华虽有不舍,却也不好挽留。眼波流转,神情落寞,点点头,嘱咐道:“那你回去后多加小心,如今你没了灵力,遇事稳妥要紧。先前爹爹也没告诉我,这莽荒之血的灵力如何调用,要不然……”
程浩楠笑着摆摆手道:“没关系,有依依和轩轩她们两人在我身边,我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放心吧。”
说罢,将自己右手上的玄火镯褪下来,递给露华:“鬼界这边,万一你有什么状况,用这镯子传音与我,不论相隔多远,我都能听到,必定来援。”
露华双手接过,眼眶一热,几乎想跟着他一起去人界再走一遭。转念一想,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自己若是去了鬼界又当如何?身为鬼王,终究要独自扛起这鬼界繁盛之重担。
念及此,她纵身上前,双手张开,一把将程浩楠搂住,头抵着他的胸膛道:“浩楠,请你,一定要多加保重。”
程浩楠略一错神,旋即将手放在露华后背,轻轻拍打道:“放心吧,我肯定会没事的。你忘了,我以后还想在你这鬼都开酒楼呢,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就开在你这大殿对面,每天做各种好吃的,让小二把所有窗户都打开,用各种美食的香味来馋你,让你无心上朝,流着口水,就跑到我酒楼来了,可怜巴巴地说,浩楠,求求你吧,给我尝一口,我实在忍不了啦。”
露华原本抱着程浩楠暗自伤感,冷不防被他惟妙惟肖地声音逗笑,忍不住抬起头,轻捶他胸口道:“你说的哪里是我,是一只小馋猫倒差不多。”
程浩楠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一挑眉毛道:“哎呀,当初在守尘观的后山,也不知道谁,吃完我做的十几道菜,还意犹未尽,怕是小馋猫都吃不了那么多呢。”
“你还说……”露华俏脸飞霞,伸手便打。
程浩楠借势躲开,跳着脚道:“鬼王大人饶命,小的不敢啦,求鬼王大人高抬贵手。”
“你,你……就打你,别跑。”露华气得都结巴起来,暗运鬼王之力,加快脚步追逐,两人在这大殿前嬉闹起来。
“追不到我,追不到我。”程浩楠边跑边冲身后的露华扮鬼脸,冷不防脚下绊到殿前台阶,整个人向前飞出去。
“小心~”露华骤然发力,七星鞭横甩出去,拴住程浩楠脚踝,用力向后一拉。情急之下,用的力道大了些,程浩楠飞一般回来,将她也撞倒了,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几滚,方才停下。程浩楠后背着地,露华倚在他胸口,两人气喘吁吁,四目相对。
“你看你,刚说了让你小心些,这才过了多久,就差点摔倒。”露华面色潮红道。
“这可不怪我,都是你追得太急了,我一不小心才绊倒的。”程浩楠不服气的争辩。
“你还说,就怪你不小心。”露华今夜开心,许久未曾展现的少女心性显露出来,嘟起嘴,嗔怒地望着程浩楠。
“怪你。”
“怪你。”
“怪你。”
两人仿佛小孩子般争吵起来,谁也不肯退让,最后程浩楠举起双手道:“好好好,怪我,大小姐,你快从我身上下来,压得我要喘不过气了。”
露华刚要挺身,不知怎的,看着程浩楠举起的双手,将自己双掌也叠了上去,十指张开,与其交握,不待后者反应,俯下身来,深深吻了上去。
“唔~”程浩楠嘴巴被露华占据,只感觉温玉在怀,鼻间阵阵幽香,樱唇如火,巧舌如电。他试着用力,却发现双掌被露华十指,以鬼王之力封堵,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坦然受之。
伴着这个湿润绵长的吻,程浩楠感觉自己周身如遭电击般,传来阵阵酥麻之感,身体一轻,犹如置身云端。他望着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眼前出现点点繁星。
“露华,我看见星星了。”程浩楠呢喃着,可惜他此刻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露华抵着程浩楠双手,不管不顾地亲吻着,原本只想浅浅一吻的她,不知为何,在两人双唇相触的瞬间,心底突然泛起了压抑许久的情感,有爱有恨,有喜有忧,这些情感好似猛兽般,将她的理智吞噬得一干二净,让她感觉,世间的一切都不再存在,唯有自己与怀中之人。
程浩楠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他试着挣扎两下,唔唔两声,可惜这些露华全都听不见。她压在程浩楠身上,用力吮吸探索着,仿佛以此,可以将身下之人永远占有。一向以柔顺示人的她,此时,显出鬼界之主的霸气与蛮横,不管身下之人如何抗议,仍旧我行我素地深深拥吻。
足足半个时辰,露华终于乏了,汹涌的情绪宣泄完毕。她睁眼,望着满脸口水的浩楠,见他嘴唇、脸上、脖子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吻痕,心神一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挺起身来,从程浩楠身上坐起,理理凌乱的衣衫,随手一挥,解除了他双手间的鬼王禁制。
程浩楠此时有些大脑缺氧,他挣扎着坐起来,有些茫然地望着露华,抬起手背擦擦脸上的口水。
“方才……那是告别之吻,你不要多想,就像上次在守尘观后山,你我分别时一样。”露华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