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血渊。

程浩楠怔怔望着眼前坠落之人，难以置信眼前是妖妖灵的脸，他跪坐在地，现在被古神离月撕裂的胸腔，似乎又要炸裂开来，他颤抖着双手摇晃妖妖灵的肩膀道：“大叔，大叔？”

妖妖灵胸腔被掏了一个大洞，早已停止呼吸，程浩楠一摇晃，妖妖灵眉间飞出一点莹绿色印记，仿佛萤火虫一般，颤巍巍直奔脑海，他感觉体内多了什么东西，来不及细看，就听天空中小白传来哭喊的尖叫声。

抬头一看，非天与黑衣小白已然将其逼入死角。魂不老在非天身上留下的痕迹，已尽数愈合，眼下的非天亦如先前一般，威压四方，修罗之气，将小白团团围堵。

“不好。”程浩楠强撑着身子，作势欲起，踉跄两下，没能成行，两旁的依依和轩轩见状，赶忙左右搀扶。

“别管我，快去救小白。快！”程浩楠晃动着身子，挣脱束缚。

“可是主人，你这边……”依依一指远处的古神离月，只见她方才还血流如注的断臂，此时已完全愈合，手臂正一点点长出来。

“我没事，快去救小白。”程浩楠眉头紧皱，焦急道。

“恕难从命。”轩轩冷冷道，她护在程浩楠身前，“剑灵的职责乃是护佑主人生死，其他人我们无暇顾及。依依，上前结阵。”两人掐诀念咒，祭起万道飞剑，迎着离月，嗡嗡作响。

“你……”程浩楠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只听半空中灵儿与露华齐声怒斥：“休得伤我妹妹。”齐刷刷奔非天冲去，护佑小白。

远处，祖龙，相柳，水麒麟，白虎、金凰，正与洪荒巨兽打得不可开交。叠瀛鱼与赤梼蝠已死，盖天蟾，吞幽雀，宕刚兽，仍在太勉蛇的率领下，不断向时空裂缝发起冲击，试图冲破程浩楠布置的屏障，将修罗兵带入人界。

看来只有先解决离月，才能去救小白了。程浩楠捂着胸口，被翻开的胸腔骨此时隐隐作痛，他双手掐诀，唤出一道小白当初传给自己的灰白之气，飞快愈合伤口。对面的离月见到后，抿嘴一笑，一指那灰白之气道：“这就是我要的东西了。”

说罢，身形一晃，闪电般向程浩楠疾驰而来，依依与轩轩双手向前一指道：“疾！”

万千飞剑好似落雨一般，向离月刺去。

离月四手一挥，一股汹涌的月华之力自体内涌出，像惊涛骇浪般将数万飞剑卷击一空。她来到依依和轩轩面前，分左右向前推出一掌，“砰砰”两声，二人摔在程浩楠左右。

“先前没注意，被你们偷袭一次。现在，当真以为你们还有活着的机会么？”离月莲步轻移，伸手向前一指道：“拿来！”掌心飞出一股灰白之气，涌向程浩楠，化作一只巨手，将他体内的灰白之气生生向外拖拽着。

“主人！”依依大喊一声，与轩轩起身飞扑，离月看也不看，伸手向下一挥，透明真气化作两口大鼎，“嗡”的一声，将两人倒扣其中。

“神灵面前，岂容你们造次，小小剑灵，不知天高地厚。”离月挥手一弹，两道禁制飞出，落在大鼎之上，方才还晃动不已的大鼎，瞬间安静。

“终于，该办正事了。”离月四手齐出，向程浩楠齐刷刷伸了出去，后者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吸力，在自己周身侵扰，这股力量仿佛龙卷风一般，要将他心脉处的灰白之气连根拔起。

程浩楠咬牙僵持着，他双手掐诀，试图与离月幻化出的巨手抗衡，奈何自己之前已受重伤，灵力又所剩无几，实在难以与之角力，眼睁睁看着小白当初从体内分给自己的灰白之气，被离月一点点抽走。

“呵呵呵，就是这样，快来吧，到我身边来。”离月欣慰地笑着，四手并拢，向自己怀中拖拽。

程浩楠感觉，随着离月古神之气的入侵，他屁股更热了，似乎要将其烫熟一般。先前只是发烫，还能忍受，如今这感觉，好似身后压了一块火炭，自己要被烤熟了。他实在受不了，咬牙与离月对抗，左手向后一摸，将发热之物，解下扔到地上。定睛一看，是自己用来装酒的那只老旧葫芦。

这葫芦还是当初在守尘观，帮助恒宝师叔举办比武大会，作为酬劳让自己挑选的法宝。程浩楠依稀记得，自己当初进入藏宝洞，每拿起一样法宝，恒宝都心疼得直嘬牙花子，索性就从无人问津的尘埃堆里，捡了这么一只脏兮兮的葫芦。

从山洞出来后，两人研究了半天，恒宝撇撇嘴，表示这就是一个普通葫芦，一点灵力激荡都没有。程浩楠在耳边摇摇，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索性就用来装酒，去后山找恒界约饭。两人时常喝个昏天黑地，倒头大睡。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异常，如今这葫芦，是怎么了？”程浩楠喃喃道，耳边传来依依和轩轩在大鼎中不断撞击的“砰砰”声，可惜眼下，自己没办法救她们脱身。

只见那葫芦落地之后，更加赤红，温度比先前又高了许多。原本暗黄老旧的葫身，浮现一圈圈密密麻麻的花纹。这花纹交错流转，整个葫芦一改先前的颓废之相，变得流光溢彩，不同寻常，兀自悬在空中。自葫芦嘴冒出一股细细的黑烟，将离月幻化的巨手一勾，仿佛鱼钩勾住大鱼一般，向葫芦内牵去，转眼间，气势磅礴的灰白之气，一股脑被这葫芦吞了个干净。

程浩楠失去离月的牵引，恢复自由，一擦额头冷汗，抓紧恢复灵力。离月见此异象，颇感诧异，她向前几步，打个响指，数道闪电劈向那葫芦，“轰隆隆”的雷声中，葫芦安然无恙，反倒是所有雷电，尽数被它吸收。

离月眉头紧皱，移形换影，几步来到葫芦面前，随手一翻，手中幻出一把灰白之剑，她凌空一挥，大喝一声：“给我破。”煌煌神力，凝入手中神剑，径直劈向那个紫光闪烁，兀自旋转的葫芦。

“唰”的一声，葫芦被她自正当中，一劈两半。

程浩楠见状，失声“啊”了出来。

“嗡~”

离月还没来得及发笑，就发现葫芦劈开后，一团黑气向自己迎面扑来，她点足后退，见那黑气凝如一团，正在吞吃刚刚吸收的灰白之气，伴随着莫名的笑声与呐喊声。

“嘿嘿嘿~”

“哈哈哈。”

“啊啊啊。”

程浩楠望着眼前异变，迈步向前，强行祭出鬼灵屏障，护在身前，以防不测。

离月被这一团团黑影，搞得心烦气躁，不知为何，她一见这黑气，心中就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又厌恶，又憎恨，甚至还有几分恐惧。

她双手掐诀，身后幻化出一只灰白猛兽，此兽身长数十丈，八足六头，似饕餮一般，狰狞咆哮着，向正当中一团黑影扑去，想一口将这黑影吞进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