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奔袭一夜,终于赶在太阳初升前,来到离圣都最近的一座大城,狐朔城。这狐朔城依玄青谷而建,风景优美,地势险要,城墙由墨真石所砌,坚固异常,远远便望见城内一座高昂的巨大狐狸塑像,这狐狸眼中升腾着妖界圣火,时刻注视着世间。
离城不过十余里,苏彤松开些缰绳,让马儿放慢些跑休息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望着狐朔城出神。这狐朔城是狐族聚集的大城,也是狐族长老的聚集地,狐族的百姓们半数以上生活在此,还有些居住在少柔城和义岚城里,这三座大城便是所有狐人的栖居地,其中当数狐朔城最为繁华,仅次于圣都。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苏彤梦想有一天,能和哥哥在这狐朔城中逛上三天三夜,再一起去那狐狸雕像的最高处放声呐喊。这样的想法,怕是很难实现了。
“嗖!”苏彤正在回想与苏睿的种种,冷不防面前射入一支箭,马儿受惊抬起前蹄,苏彤差点被摔下去,好不容易勒住缰绳,稳住马匹。
“什么人?再往前一步,杀无赦。”城墙上士兵喝道。
苏彤本想摘必能认出自己,遂高举圣女任命文书道:“我乃新任大将军苏彤,有圣女任命文书在此。”
士兵一听苏彤与圣女名号,有些慌神,仓促道:“你在此稍候,我前去通禀。”说罢,消失在城头。
太阳此时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铺洒开来,将城外的草地照得流光灿烂,点点露水反射出盈盈的光。马儿连跑一夜,又累又饿,耐不住性子,不住低头想吃草,苏彤索性从马上下来,放它去一边,自己在门前等候。
半个时辰后,太阳已渐渐升高,空气也开始热起来,马儿吃完草百无聊赖地站在苏彤身边,不住摇晃着尾巴,驱赶蚊蝇,那名通禀士兵,仍未回来。
一个时辰后,日头当空,知了歇斯底里地嗡叫起来,马儿自己躲到一旁的树荫下乘凉,留苏彤一人站在城门前。城墙上的士兵只觉盔甲晒得发烫,汗如雨下,希望苏彤赶紧离去,自己好偷会儿懒,结果苏彤屹立如山,岿然不动。
终于,通禀士兵回来了,身后跟着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边走路边不断打着哈欠,看起来有气无力,他倚着城墙,半眯着眼睛向下看,回身一脚踹飞身边的士兵道:“这么大的太阳,不知道给老子拿个伞?这样老子能看清吗?”
士兵爬起后,不敢喊疼,赶紧支起一把油纸伞,男子睡眼惺忪,懒洋洋道:“这城墙底下站着的是什么人呐?”
苏彤冷冷道:“你是何人?叫狐族族长出来说话!”
男子听完,瞪大眼睛哈哈大笑道:“老子就是狐族族长,你到底是谁,有话快说,别耽误老子睡觉。”
苏彤向前两步道:“你是狐族族长?之前的狐善爷爷呢?”
男子上身挺直,目露凶光道:“他老人家已经永远安息了。老子狐佞是现在的狐族族长,你这个黑面具女人到底是谁?”
苏彤高举文书道:“我乃苏彤,是圣女新封的大将军。”
“苏彤?”男子摸摸下巴,歪头道:“有点印象,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苏睿,不久前刚在前线死了?哈哈,这哥哥刚死,妹妹就要去,你们一家子真是圣女的不二良将。”
苏彤听他提及苏睿,心中不爽,漠然道:“赶快打开城门,耽误了整顿兵马,贻误战机,你担负得起吗?”
狐佞猖狂大笑道:“你在圣都待傻了吧?还贻误战机,难道你不知道,自苏睿一死,我们四大族,狐,羽、蛇、羊各自分管自己的城池了吗?哪还有什么前线?如今,我这狐族城邦安居乐业,何来战火之说。你要非要进来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只能从这个门进,另一个门出,我可以放你一人通行,这狐朔城的兵,你是一个都别想带走。”
苏彤握紧手中双刀:“为什么?去前线打仗,我需要士兵。”
狐佞拿起旁边一杯酒灌下肚道:“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就你那个废物哥哥苏睿,人人都夸他是打仗天才。他这次打仗,一共征发了十万兵马,由于他出身狐族,狐族便出兵六万,剩余三族每族出兵一万,九万人的军队交给他,最后到他死的时候,还剩多少人?三万人!折损的六万人中,四万就是我狐族士兵,就这种打法,我怎么可能还给你兵?”
苏彤双眼通红道:“保家卫国就意味着流血牺牲,如果我们不在战场上流血,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在俘虏营中流血,我们的家人老小会在断头台上流血,我们的牺牲,是为了更多人可以好好活着。”
狐佞撇嘴一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告诉你,我狐佞不会派一个兵给你,之前支持你们苏家兄妹的狐善老头也已经去世了,你要想去前线打仗,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苏彤双手不住颤抖,她强忍着怒意道:“如此,你就不怕圣女怪罪吗?”
狐佞不屑地吐口唾液道:“圣女?在圣都她算是圣女,如今,出了圣都还有几个人认她呢?或许她来求我的话,我能派千把兵给你,当然了是有条件的,听说圣女面纱下的脸长得美轮美奂,若是到时候能让我一亲芳泽,这事还好商量,要是再……”
苏彤听他如此污蔑圣女,再也忍不住了,爆喝一声,凌空飞起道:“大胆!”
狐佞阴笑一声,向前一指道:“放箭!”
城墙士兵乱箭齐射,箭雨如瀑飞向苏彤,苏彤双刀护体,挥舞得密不透风,势不可当,跃上城头。
“杀了她!”狐佞说着自袖中掏出两只铁钩,挥舞着冲苏彤袭来,城墙上的士兵们不敢怠慢,挥剑进攻。
苏彤闪展腾挪,在兵刃缝隙中将众兵击退,她不愿对这些士兵痛下杀手,有意避开他们的要害部位。
狐佞看出了苏彤这一顾虑,冷笑一声,躲在两个士兵身后,趁机偷袭,双铁钩偷袭苏彤腰间,想借此划开苏彤衣衫,让她赤身裸体。
苏彤惊呼一声,挥刀向上格挡,铁钩顺势向上,勾住面具,向后一挑,苏彤的脸暴露出来。
狐佞一见哈哈大笑道:“人人都说过去的美人苏彤,如今变成个丑八怪,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可惜了这副好身段了,不如你去我家,做我的下人吧,备不住哪天我心情好了,还能赏光宠幸你一番,让你感受感受世间极乐。”
苏彤怒意滔天,双刀横劈而出道:“找死!”
狐佞向后一跃,退却数十步,站定后,双手掐诀,面上黑气翻腾,怪叫道:“看看今天是谁会死在此地。”说着,狐佞原本扁平的脸开始向前凸出,逐渐变成一只五丈高的六尾黑狐,咆哮一声,冲苏彤冲来,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