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灵见大家都聚到船头,自己也悻悻跟了过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坏了他显摆的兴致。
浓雾此时逐渐散去,已不像先前那般如牛奶般浓密粘稠,依稀可以看到前方有一岛屿样的黑影冲百舸号驶来。
妖妖灵跻身到程浩楠身边道:“对了,方才忘了告诉你,在上面的云里,我遇见三个吹笛子人的兄弟,十分怪异,我们要加倍小心。”
程浩楠握紧归一剑道:“那家伙死之前说过他的三个修罗兄弟会为他报仇,不知是什么路数,兵来将挡,敌来你上。先应付眼前再说。”
妖妖灵连连点头道:“唔,你说得对,哎,不对,什么叫敌来我上?你怎么不上?”
程浩楠小声道:“您老不是号称两千年前的天纵奇才嘛,我们这艘船上一众老小可都指望您了。”
妖妖灵被这句恭维说得美滋滋,提起潇湘剑冲到最前面道:“看好了,有老夫在绝不会让你们这些晚辈受伤。”
说着,突闻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怒吼,仿佛大地被撕裂的声音,这吼声震得水面颤动起来,犹如烧开锅的热水。百舸号经刚才海鸟一役,船身多处受损,主帆破裂,抢修完成之前已无法行动,只能任由那黑影靠近。
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那不是什么海岛,而是一只大螯。这大螯有两百多丈宽,壮硕得好似小山一般,百舸号在它面前,顿时显得十分小巧。它闷吼着划过来,头顶挺立一人,约五十岁上下模样。身材圆润,红发红须,手持一根半人高的判官笔,身穿黑色长袍,背上有一个细长的圆筒,不知放着什么东西。
“诸位来此有何贵干?”红发人声若洪钟。
妖妖灵清清嗓子,努力压低嗓音,使声音显得浑厚道:“阁下又是何人?在此意欲何为呀?”
红发人不卑不亢道:“在下旷达先生,号字魁。在此守护虚之岛岛主秘劫。”
妖妖灵深吸口气刚想说话,一拍脑门,回头问程浩楠道:“咱们来这儿干嘛来着?”
程浩楠白他一眼,挺身上前道:“修罗大阵为害人界,我们来此破除邪阵,对这虚之岛并无恶意。”
旷达先生听罢,呵呵一笑道:“如此,诸位只好死在这里了。”说罢,挥动判官笔,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向众人飞来。
妖妖灵一跃而起,道一声:“嘿,你这人,怎么说打就打。”
程浩楠一拍栏杆道:“看来这虚之岛果真与修罗大阵是一回事,如此说来,这南海上的阵法,起码从一千多年前就有了,不知害了我人界多少同胞。”
陈步辰手持佛朗机炮道:“也就是说,当初郑公公是受了修罗邪祟的蛊惑才杀我们的。兄弟们,我们要与这修罗大阵血战到底,为郑公公复仇,为我们自己复仇。”
士兵们齐声高呼,张弓搭箭,瞄准旷达先生。
话说,妖妖灵跃至空中,迎着那死字直冲过去,唤出铠甲,提起潇湘剑劈砍起来,唰唰几剑,就将这字劈得七零八落,碎成偏旁部首。
妖妖灵见状哈哈大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些偏旁部首直冲他刺去,较长的横线化为绳子,缚住他的手脚,弯钩之类的则变成铁钩,勾住他的关节,竖条化成利刃在他全身乱刺。
一时间,妖妖灵狼狈地哇哇大叫,情急之下使出啼灵,从剑刃飞出走兽,将这些偏旁部首吃个干净,这才让他回到船上。
“太可怕了,头一回遇见字也能杀人的。”妖妖灵整理衣服。
旷达先生哈哈一笑道:“天地初分,神鬼莫测。仓颉造字,勾连万物,是故狂风大作,大地哀鸣,乃是鬼神恸哭之象。自此,人凭字句,可令鬼神。我深以为然也。在我旷达先生看来,每一个字中,都包含了无坚不摧的鬼神之力,不必号令鬼神,一字便可毁天灭地。故曰,一笔一划,可为除敌之刃。一撇一捺,当做铲恶之刑。诸位,遇见我,今日就安心葬在此处吧。”
妖妖灵不服呛声道:“你就一个人,我们这艘船上有好几百人,你写一个字对付我们一个人,等你写不完三个字,我们早冲过去,把你解决了。”
旷达先生听完连连点头道:“汝所言甚是。”说罢,一拍后背的细筒,一白色卷轴向外飞出,在空中自动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书法。
“诸位,请笑纳鄙人的万字阵。”说罢,旷达先生一跃而起,举起判官笔,在书法卷轴背后刷刷几笔,络绎不绝的字,从白纸上脱落直奔百舸号而来。
“这……”妖妖灵一时语塞。
“臭老头,看你的乌鸦嘴。”灵儿举起手中剑。
程浩楠挥手道:“大家不要慌,众修士们分列百舸号四周,保护船体。灵儿,露华还有不弃大婶,你们伺机而动。妖妖灵大叔,跟我一起,会一会这旷达先生。”
说罢,他右掌一挥,将身体中的佛骨祭出,抛至百舸号上方,自佛骨而出,凝出一个金色屏障罩住船体。
数不清的字,发疯一般撞击着屏障,来势十分猛烈,程浩楠感觉屏障的强度在迅速下降,他对众人说:“这屏障撑不了太久,大家迅速回到原来的战斗位置。”
说罢,一跃而起,提起归一剑,冲破屏障,直奔旷达先生而去,远远唤出一道落雷,在空中向下劈去。
旷达先生不慌不忙,将白色卷轴向上一举,横在头顶,看似轻若羽毛之物,竟一连挡住几十道落雷,毫发无损。
程浩楠这时已至身前,运起古神心法,归一剑上燃起不灭神火,他大喝一声,向前连挥数剑,旷达先生高举判官笔,连连格挡,不断后退。
妖妖灵已从另一侧包抄而来,举起潇湘剑前后夹击,旷达先生退无可退,扭动身躯,与二人战到一处。
令程浩楠没想到的是,旷达先生看似圆润的身躯,竟像皮球一般灵活,从容不迫地在他与妖妖灵二人挥剑的缝隙中,进退有度,二人近战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妖妖灵向程浩楠使个眼色,两人心有灵犀,同时向后跳开。妖妖灵再次挥舞潇湘剑,自剑尖召出百兽,直奔旷达先生撕咬。
旷达先生不慌不忙在空中写了几个杀字,这些字与那走兽斗到一处,走兽反而落了下风,不断被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