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辩饥禅师见法极方丈身后突然出现女子身影,接着,她手中匕首猛然刺穿了长老胸膛。
辩饥大喊一声,使出佛云掌,三两步奔过去,作势欲拍。
那女子身形一闪,回到原地,辩饥堪堪收手,差点击中法极禅师。
禅师身形一软,向后仰倒,辩饥伸手托住,辨识与辩言此时也纷纷赶来。
“师父~”辩饥禅师眼泪涌出,“都是因为出门前,您把乌金袈裟给了我。要不然,刚才这一刀,根本伤不了您。”
辨识含泪道:“师父,您守住心脉,我师弟三人为您传功渡气。”
辩言满脸通红的用愤怒眼神盯着女子,喘着粗气。
法极方丈虽脸色苍白,却仍旧从容淡定道:“你等应固守莲台,怎能因这一刀,个个犯戒?要牢记我佛教诲。”
辩饥禅师等人含泪点头。
法极方丈咳出一口血道:“今日,是我佛缘至此。老衲修佛八十载,西天诸佛借今日一难,度我脱去这凡胎,去西方世界钻研佛法,拯救世人,岂不妙哉,你等该为我高兴才是。”
辩饥禅师等人齐声道:“阿弥陀佛。”
法极方丈已出气多,进气少,他挣扎说:“我死以后,你们万不可迁怒此女子,一定要竭力度化她。之后,快去山上援助我佛,此乃维护人间界的大事,我度难寺哪怕全员尽殁,也要……义不容辞。”
辩言禅师道:“师父,你放心吧,我等谨遵师命。”
话说完,法极长老已没了声息。
辩饥轻轻将法极长老放下,师兄弟三人一起来到女子面前。那女子方才行凶后,便被众弟子围起来,封住所有退路,看那女子神态,却并不惊慌。
“怎么,换你们三兄弟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了吗?奴家真的好怕呢。”说着,女子妖娆起身,扔掉匕首,不断发出媚笑。
辨识高扬起手掌,本欲一掌将其拍死,刚一抬手,辩饥禅师道:“师兄,难道你忘了师父的话么。”
“唉~”辨识叹口气,举起的手再度放下,对辩饥道:“师弟,你说怎么办,我和辩言都听你的。”
辩饥强忍着悲痛道:“度难寺众僧,随我结金刚度魔阵。”
众僧领命后,立刻四散开来,以辩饥为核心,寻找自己位置。
女子一见此阵仗,媚声一笑道:“结什么金刚阵~奴家真的害怕得紧,你看,我这身子都开始打颤了呢。”说着,女子脱掉外衣,露出雪白的香肩来,随着她脱掉外衣的一瞬,场上又多出两个女子,样貌与她不同,但同样衣着单薄。
“小和尚,你摸摸看,我的身体,是冷不是?”说着,女子走到一小沙弥旁,攥住他的手,往她的酥胸放去。小沙弥自小在度难寺长大,从未见过女子,不知她意欲何为,只觉幽香阵阵,一时间任由她抓握。
“你看,我冷吗?”女子将小沙弥的手贴上自己胸口,小沙弥只感觉入手一片柔软,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结成一座冰雕,再无呼吸。
“闭目观心,诵经。”辩饥含泪道。
所有僧人盘腿而坐,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响起梵音阵阵。
“咯咯咯,这么好的美景,小和尚们不睁眼看看么?”女子继续解着衣带,将内衫也褪去,身体此时露出大片春光,上身只有一件亵衣,双臂与小腹全部暴露在外,下身一条薄如蝉翼的贴身裤。
女子伸手一挥,与另外两名女子站在一处,扭起腰肢,跳起舞来,口中发出靡靡之音,作呻吟状。
声音似有魔力般,往众僧耳中钻去,不少和尚紧皱双眉,不断诵经,不敢有丝毫松懈,稍不注意,这魔声入耳,便神元外泄,脸色苍白,汗流浃背,跌坐不稳。
不一会儿,已有数十位僧人中招,气喘吁吁,仰摔在地。
辩饥心急如焚,只得不断诵经,众僧脚下浮现淡淡阵法印记,一条条金色丝线将众僧融合贯通。
“封七窍!”辩饥大喝一声,高举双手,在耳外则、眼外侧,鼻翼外侧,以及嘴巴外侧连点几处大穴。此时的辩饥,已无法听到,嗅到,闻到,尝到任何事物了。
众僧听令,纷纷效仿,封印了自己的五感,这下任由女子如何扭动腰肢,发出靡靡之音,都对众僧无效了。
三女子互看一眼,媚笑一声,连身上最后的亵衣与亵裤也褪去,散开满头秀发,一丝不挂地来到端坐众僧面前。各自或伸腿,或伸手,或伏低身子伸出舌头,在众僧身上舔舐起来。
关闭耳鼻口嘴后,肌肤的触觉变得异常敏感,僧人正在诵经,忽感一冰凉滑腻的东西自肩头划过,似毒蛇般,忍不住睁眼一看,一条纤细白皙的大腿正划过自己肩头,缓缓向下,将脚掌伸进自己怀中。僧人急欲闭眼,却已经迟了,就这佛法停滞的一瞬,已足以取他的性命。
其余遭受侵扰的僧人也如这般苦不堪言,不少人受不了此般瘙痒,或睁眼一看,或伸手去碰,只此一刻,便足以要命。
辩饥,辨识,辩言虽紧闭双目,但用神识也能知道场上状况,眼见自己昔日同门一个个失去性命,悲痛万分。
蓦然,辩言起身,迎向那女子而去,掷出手中念珠道:“妖人休要作乱,看我拿你。”
失去辩言支撑,阵法晃了三晃,辩饥神识已知,却不能开口,只得运起功法,加快促成大阵成型。
那女子见到辩言起身咯咯一笑道:“你这和尚怎生的这般矮小,干脆到我怀里,再吃几口奶吧。”说着,摇晃着上身酥胸,三人齐笑起来。
辩言面若鸡冠道:“呸,你这妖女,休在此卖弄,看我拿你。”说罢,右手一挥,方才抛在空中的念珠,一百零八颗直奔众女袭去。
三人不慌不忙在众僧间躲躲藏藏,让辩言的禅珠伤不到她们,急得他抓耳挠腮。
就在此时,忽闻身后一阵恶风,辩言向旁一闪,躲过刺过来的匕首,回头一看,女子不知怎的竟绕到他身后。
辩言见状,一把抓住女子握持匕首的手臂,不让其跑掉,操纵念珠,飞速击出,一百零八颗念珠,尽数没入女子身体。
“噗”的一声,女子吐出一口血来,她冷笑一声道:“如此一来,和尚你犯了淫界与杀生戒。”
辩言“呸”一声道:“那又如何,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罢,他另一只手使出一招“吞风拿云”,将另外两个不着寸缕的女子也吸过来,将她们三人一起压在身下,大吼一声:“师弟,启动大阵。”
辩饥泪流满面,金刚度魔阵本是度化妖邪之人,可二师兄犯了戒,大阵一旦启动的话,身为佛门弟子,他会受到更为严重的惩罚。
三人不甘被俘,在他身下拼命扭动着,辩言身形虽小,此时却祭出一招千斤坠,强撑着不让女子起身,大吼道:“快呀,莫非你忘了师父老人家的遗愿。”
辩饥深吸一口气,念出最后一句:“……法度世间恶,唵嘛呢叭咪吽。”
最后一字念出后,地上法阵骤然亮起,佛光大盛,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绽放,阵法中响起阵阵梵音,似西天外的诸佛诵经声遥传至此,众僧闻之皆心安。
自莲花中生出一悲悯众生之佛陀金身,他缓缓起身,端坐莲台,右手拈花,向前一指,一道佛光拢住辩言以及他身下的三位女子。
四人在佛光照耀下,发出痛苦的呼喊,不断翻滚,只见三女子周身不断有黑色邪气冒出,而辩言则是皮肤溃烂,血肉受戒。
随着三女子身上的邪祟之气不断涌出,她们三人口中呻吟声减小,面上妖娆之气也尽数化净,媚态尽除。辩饥见状,左手一挥,将地上三人的衣衫抛起,盖住她们的身躯。而辩言却仍受着违背戒律之苦,浑身遍是伤痕,肉外翻着,不少地方可见森森白骨。
终于,辩言大喊一声,没了声息,法阵也渐渐消失,隐在空中。
辩饥,辨识等人赶紧围到辩言身侧,呼喊他的名字,辩言勉强睁开眼,笑一声道:“成,成功了。”说罢,头一歪,再无声息。
众僧悲痛欲绝之际,忽闻身后一女子道:“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什么人?”话音刚落,传来另外两女子的惊呼声。
辩饥未回头,高声道:“我们是度难寺的僧人,地上有三位的衣服,穿好之后再说话吧。”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女子小声说句:“好了。”
辩饥回头,眼垂地面,将此间之事,简单叙述一遍道:“如此就是全部经过了。”
“什么,你说我们三个害死了这位大师,还有,那边的老方丈竟然是我杀的。”女子一下瘫坐在地,身侧两女子也吓得不轻,双腿发软。
“阿弥陀佛。”辩饥看到死去的师兄与方丈大师,诵一句佛号,无限悲悯。
女子惊恐道:“我只记得自己之前上山,找一个叫幽狂禅师的人求愿,那禅师当时将手放在我头上,说要摩顶受戒,此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两女子附和道:“对的,我也是这般经历。”
辩饥双手合十道:“如此,三位今日脱离苦海,快快下山去吧。”
女子起身道:“可是,这两位大师。”
辩饥道一声佛号:“出家人,济世救难,佛法使然,三位不必挂牵,请回到尘世,安心生活吧。”
女子躬身行礼道:“敢问这两位大师法号,我等回去,必定在家中为其塑金身,整日参拜。”
辩饥和尚摇摇头道:“若三位心中有佛,长存善念,则诸佛常伴,无须挂怀,请安心离去吧。”
千恩万谢中,三女子依依不舍地下山,辩饥忍痛,与众僧一起为法极方丈以及辩言禅师搭建一处石冢,匆匆参拜后,向山上赶去。
远远就见前方,黑莲如火,弥漫四方,金凰被朱雀踩在脚下,不断哀鸣,一女子手持利剑,凌空而立,剑身正串着一具尸体,兀自挣扎,血流不止。
兽界。
一连二十天过去了,兽神殿一丝动静也没有,不知母后与那名叫佳蕊的女子在其中还好吗?孤煞站在吞魂殿外狐疑着,百无聊赖。
自母亲大闹神祭仪式后,兽界的生活恢复平静,百姓们照常劳作声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罚魁的雕像碎块,仍立在那里,任由青苔攀升。
前线接连战败,战报一封接一封传到孤煞桌前。先前拼尽全族之力夺取的十座城池,顷刻间已被苏睿收回六座。连战连捷,让妖族士气大盛,不出几日,怕是这十城尽失,真到那时,对于兽族来讲,这场仗怕是白打了。
每念及此,孤煞都不自觉掏出写有自己名字那张咒书,这咒书自己已念过一半,只要再把另一半念完的话,神祭就会生效,届时,罚魁真身就会降临,履行双方之前的约定。
可每当他拿出咒书,目光总是不自觉看向兽神殿,心中浮出一丝幻想,或许,佳蕊真的能成功?这样,他就不用将全族人变成罚魁的奴隶。
想到这,他苦笑着摇摇头,就连残魄都不相信这个小女孩可以,自己怎么反倒犯糊涂,还是想想如何调兵遣将阻止颓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