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鼎候府。
“邢先生,请您现在这里等候片刻,我马上去请侯爷过来。”
一个老管家恭敬的将邢琛领到了会客厅,着人上了茶水点心,小心伺候。
邢琛却是摆了摆手,态度谦卑道,“老朽不约而来,已经是太过失礼了,管家不必客气,自去请侯爷便是。”
那老管家点了点头,低头应了一声,又再三吩咐左右伺候,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老管家离开的背影,邢琛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是堂堂六品的丹师,即便在各大势力眼中也绝不会被轻易怠慢。
但无论如何,邢家被灭,说得难听一点,他也就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如果这位平鼎候刻意躲避不见,那也是不奇怪的事情。
但现在看这位管家的样子,明显并不打算躲避他了。
这让邢琛心里好受了许多。
在过去一个月,过往邢家的一些敌人,纷纷落井下石,令他诸事不顺,就连一些家族产业,都不得不贱卖,以平息一些人的怒火,寻求一点点生存的空间。
邢家的在神都的手,已经越缩越小,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所有的邢家人也都搬到神都之外,在沉水湖畔的一处山间,建了一个小小的庄园,保护者家族仅剩的火种。
神都,他主动放弃了。
可即便如此躲避,邢琛也快撑不下去了。
在邢家幸存的千余人中,修行者有三百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大魂师到魂宗之间的有一百余人,这些人对资源的需求太大。
若是邢家还兴盛忙依靠家族自然不用考虑这些,但如今家族没了,产业也都没了,就算他是六品丹师,但有些资源,根本不是用魂晶能够买到的。
邢家必须要依附于一些大势力,才能够供养这些修行者了。
邢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原本计划,撑一段时间再谈依附的事,那时候家族稳住根基,他无论选择跟哪家,都能掌握一定的主动权,才能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却是难了。
撑不住求助,和撑过去以后寻求靠山,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邢琛想着,坐在椅子上,端起侧边桌上的茶杯,又叹息着放了下去。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才一个月而已,他白头发都多出许多了。
“希望这位平鼎候,下手不要太狠啊。”
邢琛望着门外出神,平鼎候在神都的侯门之中,算是比较强的存在,因为平鼎候府的李家本就是传承千年的大家族,家族之中也是有天阶坐镇的。
过去邢家和李家平等交流,关系算是不错的,这也是邢琛之前做出的最有希望收留他们的备选之一。
……
“王爷,邢琛来了,他现在在会客厅等您。”
书房之中,管事弓着身子,恭敬的低声道。
书房之中,一个衣着高贵,面色威严的男子,正在看着折子。
正是平鼎候。
“邢家的情况都摸清了吗?”
“摸清了,邢家目前活着的人中,包括邢琛有两个王境,十二位魂宗,四十七位魂尊,其余魂宗以下的还有两百多人,却是不值一提了。”
老管家低着头说着,停了一下又道,“除此之外,邢家还有六位丹师,侥幸活了下来,其中三位是一品丹师,一位三品丹师,还有就是邢琛,六品丹师。”
“最后,在财物方面……”
“财物就不用说了。”
平鼎候摆了摆手,转过身子看着管家道,“邢家最值钱的资源,都已经被冰封在了那座府邸里,这次逃出来,那些产业都已经被贱卖了,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侯爷说的是,咱府上也确实不缺那一点魂晶。”
老管家恭敬的躬身,表示认同。
“不过没想到邢家遭此一劫,居然还能剩下这么多人,特别是邢琛,一位六品丹师,地位绝不比普通天阶高手低,甚至有些弱一点的魂皇都会想办法与其交往。”
平鼎候说着,眼神一凝,看着管家道,“邢琛这一次来,为的无非是想借助我们李家的资源,养着那些幸存下来的邢家人,恐怕真要有让他效死的时候,他转身第一个就逃了。”
“邢家绝不会真心归附与我!”
老管家点了点头,“侯爷英名,邢家遭劫以后,邢琛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邢家要想存在下去,要想在未来有机会重新恢复家族力量,只能选择依附其他势力,但他现在才来,只能说明他想多撑一段时间,有更多筹码跟侯爷谈判,现在,怕是撑不下去不得不来了。由此可见,邢琛不会是真心实意的做我们李家的附庸。”
“邢琛啊……是个人才。”
平鼎候想了想,感叹了一句。
老管家抬头,看着平鼎候,询问道,“那,侯爷,邢家还收吗?”
平鼎候笑了,“收,为什么不收!”
“可他们不是真心依附啊。”老管家疑惑,分出家族资源养着一帮有异心的人,实在是不太明智,侯爷明明知道,为什么却要继续收留邢家。
当然这话,老管家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不真心又如何,只要他入了我李家,入了我平鼎候府,用了我的资源,就要为我办事,至于真心,呵,我要他真心又有什么用。”
“邢家,我吃定了!”
平鼎候眼神一凝,霸气的挥了挥手。
“侯爷英名!”
老管家低着头,躬身礼拜。
“那侯爷现在要去见邢琛吗?”
“不,再晾他半个时辰。”
……
“哎呀,邢兄,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若知道你要来,今日我平鼎候府上上下下应该扫榻相迎。”
一道大笑之声,豪迈的声音响了起来。
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邢琛,听到这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站起身子,向着门外的来人,微微躬身。
平鼎候笑着,对着邢琛拱了拱手,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邢兄你要来,所以接了几件不得不处理的帝朝事务,我这着急忙慌的处理完,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让我心中难安啊,这样,今日邢兄就不要走了,兄弟我着府上大摆宴席,为邢兄道歉!”
平鼎候笑的真诚又豪爽,言语之间,仿佛邢琛是其亲兄弟一般,亲热的让人不由心间便温暖许多。
邢琛脸上笑着,心里却骂了一句老狐狸,明明是故意晾他,却说是因为他没提前告知要上门,只好处理帝朝俗务。
俨然是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有求于人,邢琛却是不能挑明,依然是满脸带笑,对着平鼎候道,“老朽无约而至,仓促上门拜访,本就是叨扰侯爷,哪里是侯爷的过错,要道歉也是老朽道歉,侯爷可千万不要再扎煞老夫了,否则的话,老朽可是无颜在在这侯府呆了,只好掩面而去了。”
“哈哈哈,邢兄说笑了,你我两人,是兄弟一般的情谊,何必说那么多见外的话,来来来,咱们先坐下慢慢聊。”
说着,他他缓缓走向上首,在堂前坐了下来,又对着邢琛做出邀请的姿势,见邢琛座下,他才冷着脸看向旁边的老管家怒道,“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吩咐厨房做上一桌酒菜,今日我要与邢兄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