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钧一怔,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总旗的去留和蒋庆之较劲,不值当。
江策说道:“总兵,蒋庆之这是想用礼贤下士的姿态来分化瓦解咱们。”
可一个总旗罢了,还是个逃奴……钱钧心中暗笑,说道:“长威伯看得起他,那是他的福气。”
至于什么手续,蒋庆之和兵部王以旂打得火热,调动一个总旗真不是事。
江策笑道:“那厮,还不拜谢长威伯?”
马芳茫然抬头,蒋庆之回身,微微一笑。
“马芳,拜见伯爷!”
他觉得自己会成为蒋庆之的家丁。
“起来!”
蒋庆之看着颇为欢喜。
装模作样!
江策暗自讥讽。
孙重楼过来,“哎!老马,少爷看上你什么了?”
老马……这个称呼让马芳楞了一下,“小人不知。”
孙重楼好奇去问自家少爷。
蒋庆之笑而不语。
马芳是谁?
历经嘉靖、隆庆、万历三朝的名将!
在九边明军畏敌如虎之际,马芳横空出世,以一次次捷报打了那些‘非十倍兵力不可出战’的将领的脸。
时人称:勇不过马芳!
这样的名将,却因逃奴身份被宣府上下看不起,倒是便宜了蒋庆之。
……
蒋庆之进驻宣府。
“我这几日在市井中询问了不少人,得知宣府将士甲衣破败,兵器也不整。一些将领时常带着家丁出没于酒楼、青楼中,花销不小……”
夏言说完,蒋庆之赞道:“果然是夏公。”
徐渭也微微颔首,“不俗。”
孙重楼对老爷子颇好,闻言就斜睨着徐渭,“少爷都说好,老徐你却说不俗,难道你比夏公强?”
徐渭呵呵一笑,“市井问话是不错,可却容易打草惊蛇。换了我,便会用钱财收买当地混混,这些人才是包打听。”
啧!
这话没说错。
但夏言是谁?
堂堂前首辅,你让他去和混混打交道,合适吗?
夏言看了徐渭一眼,“小子。”
徐渭不小了,可在夏言眼里还是个愣头青。
“钱钧在宣府说一不二,那些混混都是人精,你以为拿些钱财便能买到真消息?你前脚刚给钱,后脚那些混混就把你卖给了总兵府!”
徐渭眯着眼,“财帛动人心,没有打动不了的人心,只有给的不够多。”
夏言倨傲,目无余子。。
徐渭自诩天老大,我老二,当世谁能让我低头?
二人对上了。
蒋庆之走出大堂,叫来孙不同。
“向外放话,就说我准备进军中询问将士关于军饷之事。”
“是!”
身后传来了徐渭的声音,“打草惊蛇!”
夏言摇头,“敲山震虎!”
……
回到总兵府,钱钧召集了自己的心腹议事。
四十余岁的钱钧身材敦实,脸颊微圆,看着麾下心腹,冷笑道:“是谁说蒋庆之浪得虚名?”
众人看向一个将领。
那将领叫做焦斌,他起身,“总兵,下官那妹夫说,蒋庆之用兵兴许有一套,不过更多是麾下有能人。”
焦斌长得一表人才,而妹子更是如花似玉,后来嫁给了京师权贵。妹夫发力,焦斌在军中的际遇也迎来了转机,从副百户一路飞黄腾达,做到了千户。
“陛下宠信蒋庆之,故而令锦衣卫百户为其护卫,令谋略之士为其幕僚……”焦斌讥诮的道:“下官的妹夫说,若非如此,严首辅一巴掌便能拍死他!”
江策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张达也算是宿将,怎会对蒋庆之言听计从,俯首帖耳,原来如此。”
“此次陛下更是令夏言这位前首辅随行相助,可见对这位表弟的关爱。”钱钧捂额,“是了,我就说一个秀才怎会用兵如神。”
江策看看众人,“此人来了,便是要在我宣府大闹一场。诸位……”
在场的将领相对一视。
“弄死他!”一个将领阴狠的道。
“滚出去!”钱钧骂道。
将领讪讪跪下请罪。
“弄死这话莫要再提。”江策说道:“不过总兵,我有一个念头。”
“说。”钱钧正在头痛此事。
“蒋庆之身边能人不少,可这是我宣府。”江策阴狠的道:“令咱们的人盯着,对了,先弄死几个杀鸡儆猴。”
有人说道:“正好有几个刺头。”
钱钧摆摆手,“以违令之罪,当众处死!”
他看着江策,“如此,让蒋庆之处处碰壁。果然好谋划。”
“都是总兵教导的好。”江策谦逊了一番,“不只如此,总兵,只要蒋庆之露出破绽,京师那边……”
他看向了自诩消息灵通的焦斌。
焦斌说道:“蒋庆之与严首辅等人势若水火。”
江策笑道:“若是蒋庆之在我宣府陷入僵局,严首辅等人岂会坐视?”
“宣府咱们给他挖坑,京师有严首辅他们攻讦……”钱钧缓缓看向众人,嘴角翘起。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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