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神庙中，路西法垂眸看着浅池中众人的倒影，目光从艾晚心身上短暂地挪开，落在了茕的脸上，饶有兴致地说，“他怎么会知道？”

“或许。”一个穿着破烂法袍的男人，拄着黄金权杖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恭顺地说，“他和我一样，灵魂通过星云之井爆炸撕裂的时空裂隙，苟延残喘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路西法的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确实有这个可能呢，毕竟他是和你一起同归于尽的，不是吗，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垂首：“当时我没有想到他真的能用圣灵战刃，我会吸取教训的，大领主，我保证。”

路西法的笑意从脸上消失，他低沉着眉眼，冷冷地盯着阿德里安，神情中透着阴鸷的狠戾：“你保证？上一次你向我保证，只要和那些低贱的人类合作，她身边那些碍眼的家伙全都会死，她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结果呢？！”

阿德里安把头垂得更低：“我也没有想到，星穹之冠竟然选择了这个世界的她，否则，她是不会死的......”

“你没有想到？”路西法如困兽般在浅池旁来回地踱步，“你没有想到？”

“大领主~”白夫人轻摇着小巧的象牙折扇，轻飘飘地说，“你在生什么气呢？不是已经找到她了吗？”

“但是她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了，至少不记得全部！”路西法顿下脚步，恶狠狠地说。

白夫人用扇子掩住嫣红的唇，笑问道：“不记得不好吗？大领主，你确定你希望她记得，只是因为她提了一句想回孤儿院看看，你就杀掉了孤儿院中所有的人，还趁夜把院长的头放在她枕边这种事吗？”

路西法冷静了下来，他微抬下颌，睨着浅池中艾晚心的影像，淡声道：“你说得对，白夫人，那些不重要的事，忘了就忘了吧，以后我们会有更多属于自己的回忆的。”

“但是现在，我要你去杀了那些碍眼的家伙，特别是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低贱的人类，我要你把他的十指，一根根掰断，把他的两条手臂，给我活生生地撕下来。”

白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大领主，她已经重新得到了圣灵战刃，我不认为我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路西法眉头一皱，对阿德里安道：“把绝冬梦境给她。”

阿德里安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着说道：“大领主，绝冬梦境正在汲取火山的能量，很快就足以开启地狱井，可以将你的身体迎回，这个时候中断是不是不太好？”

白夫人轻笑一声：“先知不舍得了，大领主~”

绿色的薄雾从阿德里安的脚踝处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身体，路西法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冰冷阴寒如蛇般的目光落在他头发浓密的发顶。

“阿德里安，我那个愚蠢的妹妹给你的身体好用吗？”

阿德里安把头垂得更低，没敢答话。

“她可以给你，我就可以从你这里拿走。”路西法的目光向下巡梭，落在他的一只腿上。

阿德里安只觉得左腿一凉，一股脓绿色的血水顺着赤裸的脚掌淌向地面，露在法袍外的脚趾，再度变成了森森白骨。

“大领主！”阿德里安的声音有些颤抖，抬起眼惶恐地看向路西法，“绝冬梦境就在火山口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领主，为了我们远古之神的遗民们能重铸辉煌，绝对没有任何的私心。”

路西法深蓝色的竖瞳仔细凝视着阿德里安的眼睛，半晌，才悚然一笑，挥散了阿德里安身上的薄雾，道：“什么东西，我赐予你，才是你的，你只有乖乖听话，你想要的，才能实现。”

阿德里安深深垂下头：“属下谨记。”

路西法转向白夫人，微微眯起眼睛：“去吧，带上绝冬梦境，让我亲爱的杂种妹妹好好做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