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散了白浔琬额间的碎发,露出了她那张小巧如瓷的脸。
她的手中正捧着一本茶经,面前的几子上正煮着一壶清茶,浅浅冒着香气。
如今的白庄,早已不是当初她来时的模样,吕飞死在了那日的城外,吕杏儿去了严府,胡氏死在了张奎盛怒的斧头之下,只留下吕庄头一人。
张奎其实并不想杀了胡氏,只是那日他才下山,身后的山寨子便起了火,他本想回山,可没想到山上早已经被谢修带去的人攻陷了。
谢修带的人并不多,他原本也未曾在意,只是竟不曾想,连于世峰都来了。
这回于世峰带来的可不是之前的五百人,而是一队精锐。
那山寨本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只可惜,张奎并无什么帅才,他一离开,里头的人仿佛是一盘子散沙,根本无力抵抗。
苦苦经营数年的东西,竟这样被灭了,张奎心中自然是恼火的。
如今也只有杀几个人解气。
而首当其冲,自然是白庄的胡氏。
只不过,胡氏虽然死了,但平阳县竟再也寻不到张奎的踪迹。
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经历此事,吕庄头遭受重创,他再也不想着如何寻白浔琬麻烦,如今形势如此
,他又损失惨重,是故唯一的做法便是修生养息,从新做人。
自此,白庄的大权,便全权掌握在白浔琬的手中。
林嬷嬷端着吃食从小厨间里出来,这是一碟子桂花糕,是她极喜欢吃的东西。
“娘子,歇歇吧,莫要太累了。”林嬷嬷将桂花糕放在几子上。
白浔琬随即顺手将林嬷嬷的手腕拉了过来,学着医者的摸样给林嬷嬷把脉,只是半晌后,她轻叹一声,“书上写的好好的,可我总也学不会。”
林嬷嬷噗嗤一声笑了,“世间的事儿哪里能靠看书便能学会的,改日婢子给娘子去寻几个医者来问问吧。”
白浔琬却是蹙眉,她确实可以寻几个医者来学习,但她的时间恐怕是不够。
而此时,蕊儿从门外进来,她的手上还捧着几本书籍。
“娘子,这个月的账本,婢子都给您拿过来了。”蕊儿一把将那一叠账本摆在了几子上,边擦着汗,边道,“这个月,庄子上的那些人似乎老实了许多呢!”
如今白庄上下是白浔琬掌家,下人们的眼力是最毒的,自然老实。
“让你去办的事可稳妥了?”白浔琬问道。
蕊儿笑道,“娘子,你就放心吧,严县令念及娘子您救驾
有功,便直接应了娘子的请求,娘子想在烧坏的那块地方给阮夫人建一个祠堂,严县令还问娘子可需帮手否,婢子直接回绝了。”
白浔琬浅笑一声,“你做得好。”
那块地是一块宝地,若是她下手晚了,恐怕就会落入别人手中,那就不好了。
蕊儿跪坐在白浔琬身旁,不解地问,“娘子,公主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咱们救驾有功,你说,皇帝陛下会给咱们赏赐吗?”
白浔琬只是笑笑,林嬷嬷却是拿起一旁的一本书便往她的脑袋上敲,“救公主乃是咱们做臣下奴婢们应该做的事,如何还要奢求什么赏赐?若再多言,让有心之人听了去,看你还活不活了!”
蕊儿吃痛撇了撇嘴,“婢子只是想想罢了。”
“想也不行!”林嬷嬷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