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奕辰是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的。
外面已经天黑了,教主大人摸了摸身上厚厚的被子,迷迷糊糊地想到:肚子真的好饿啊,晚饭没吃饱吗?
等教主大人想起他睡觉前做了什么时,眼前就出现了那张汗水淋漓,殷切地关注他的方脸。教主大人立刻觉得脸上有点热:那个方脸大汉,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啊!
外面的喧哗声更响了,偶尔夹杂着叱喝之声传来,还能听见兵器的撞击之声铮铮作响。
不对!
外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叶奕辰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这个身体的武功虽然差,但是魔教教主的机警和胆识未变,教主大人披上了外衣,带好他防身用的一把匕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火把晃动,叶奕辰也往火把的方向走去。
等他靠近了,就看到一群人正围成一个圈,圈里有人正在打斗。
只见温子浩和陆靖黎二人正在迎战一人。
那来人一身夜行衣打扮,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身法灵活诡异,一把似剑非剑的武器游离在温子浩、陆靖黎拙朴的剑法之中。那件武器被使得极其厉辣阴狠,锋芒所指,寒意碜人发根,温子浩、陆靖黎二人与他对打,竟然丝毫不占上风。
温子浩与陆靖黎二人从小一起练武,配合绝佳,两人手中长剑同时用上内劲,步法配合默契,一进一退相得益彰。
只是那黑衣人飘忽的身形面对翻涌而来的剑风不仅没有丝毫试图稳定脚根的落势,反而更加轻悠,整个人如同一片飘离树梢的枯叶一般,竟能随涡流翻卷起不可思议的姿态,手中怪异的武器如鬼魅般自下滑出,直插入那片无色无形的剑影之中。
温、陆二人连忙躲闪,哪知那黑衣人只是一个虚招,人影一闪就脱出了他们的攻击范围。
教主大人明明正看得起劲,忽觉杀气一近,赶忙向后躲闪。
就算他急着退后几步也已来不及,叶奕辰只觉颈边一凉,那把似剑非剑的武器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小白……”
“小师叔……”
在场的人顿时惊呼。
温子浩、陆靖黎和陆一刀更是几步上前,与黑衣人成对峙之势。
“别伤害他。”温子浩沉声道。
黑衣人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说话。
黑衣人不动,天一门的人也不敢上前,双方有些僵持起来。
双方僵持,教主大人倒是有时间好好看看颈边这把武器。
似剑非剑,剑头的位置约有两寸的宽度勾回,这武器是一把弯钩。与其他的钩不同,这把钩的钩身扁平,如剑般两边都有锋刃,钩尾处也是薄薄的刃,闪着冰冷的光。
——这是夺命钩!
那么挟持他的人,必是殷银阁的杀手——煞雨。
教主大人十分好奇煞雨长什么样子。他虽是寒澜教的教主,却一直被左护法阎言保护得很好。就算他平时也会偷偷出去挑战一些成名高手,却从来没遇见过杀手。
而煞雨,正是专业杀手组织殷银阁的杀手牌的第一人。
想到这教主大人就扭头去看煞雨的脸,而那把夺命钩则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啊!”
“不要……”
“小白……”
对面的一干众人发出惊叫声和抽气声。
煞雨也低下头来对叶奕辰说道:“小家伙,别乱动。”
叶奕辰正好趁机看了个清楚,心里还抱怨道:谁是小家伙,本座可是堂堂的的寒澜教教主好不?
教主大人完全没意识到,他堂堂的寒澜教教主正被人抓住了当成人质这个事实。
煞雨有一双幼细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某种对人的嘲笑意味。他应该是受了伤,额角处流出了血正沿着脸颊滑下。至于身上有没有伤口,晚上的光线昏暗,在夜行衣下根本看不出。煞雨对伤口似乎毫不在意,嘴边一直露着一抹笑意。
“阁下是谁?为什么半夜到我门中行凶?”温子浩见叶奕辰被制心中万分焦急,又不得不迫使自己镇定,声音显得无波无澜。
煞雨笑道:“温大侠不知道我是谁?”
“煞雨。”叶奕辰口随心动,直接接口道。
“噢?这个小兄弟可有见识多了。”煞雨颇有意味地看向叶奕辰。
完蛋了!
教主大人心里一抖。
他真是在天一门呆久了被他三个师兄养傻了,怎么就嘴一快说出来了呢?
他要是不说,这个煞雨顶多把他当成个做人质的无名小卒,现在好了,他倒是比天一门的大师兄都有见识了,说不定煞雨会觉得他不一般,对他心存提防,逃走时故意“不小心”伤了他,他的小命就没了。
而且天一门的那几个师兄会怎么看呢?连时常在江湖上走动的大师兄温子浩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一个连门都没出过几次的小师弟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江湖上著名的杀手的呢?
真的是嘴快(贱)害死人呐!
现在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假装一直被挟持,跟着这个煞雨一起走了。他留下来的话三个师兄一定会拷问他的,要是知道了他是寒澜教的教主,那还得了?
暂且不管教主大人的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事件还在继续发展中。
“殷银阁的煞雨?”温子浩眉头一皱:“贵阁一向不参与江湖纷争,只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看来是我天一门得罪了人。”
煞雨嘴角的笑意咧得更大,没有回答。
“可否告知是何人请殷银阁对付我天一门?”
煞雨道:“温大侠,殷银阁收人钱财,自然不能出卖买主,这可是行业规矩。”
“好,既然你也有你要遵循的规矩,那我也不强求。放开他,你就可以走了。至于你煞雨想要杀我,温某在天一门随时静候。”温子浩说道。
“哦?放开他我就可以走?可是这么有趣的小兄弟,我可不想放手。你说,我用他换点什么好不好?不如你自断一臂怎么样?”煞雨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今晚天气不错一样。
“放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陆一刀急道:“是个汉子就正正经经地打一场,用人质来要挟,算什么英雄好汉。”
煞雨被逗得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这位小少爷,我可从没说我是什么英雄好汉。杀手,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还是说,无论这个小兄弟怎样你们都不在乎呢?”
煞雨的话刚说完,锋利的钩刃更紧地压向叶奕辰的脖子。
叶奕辰颈上的伤口更深了,几滴血沿着脖子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