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出来,我掏出手机给罗涔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看来罗涔确实吃瘪了,得想个法子先把他弄出来。
只是直接去和人家老娘硬刚,这方式显得有些小脑萎缩。
一个人单打独斗多少显得我五福气质过于强悍。
思来想去,我原路折返回了阿光的工作室。
依照目前的情况,想要联系上被锁在房间里的罗涔,只有靠尔尔那个被上帝亲吻过的脑袋了。
阿光对于我狼狈不堪的折返感到异常的惊讶,“什么情况,搞行为艺术啊?”
“搞个屁!”我环视四周扫了一圈,“尔尔呢,我找他有事!”
阿光指了指一边的房间,尔尔和阿远窝在沙发里端着电脑,正沉浸在data的世界里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过去。
我径直走过去盖上了电脑,尔尔急得揪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就立马跳了起来,刚想开骂,看清楚了是我后,讪讪地笑着,“是你啊,海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帮我个忙,查一下罗涔家住哪里,然后想一下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他。”
“你不知道他家的住址啊?”尔尔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了吗?你打个电话直接问他呗!”
“我要是能问到他,我还能来找你。”我将他的电脑再次打开,“你别废话了,赶紧查一查罗涔家住哪里。”
阿光也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长话短说的跟他们解释了两句。尔尔不厚道的笑得前仰后合,看我要上前揪他的发型,才立马学乖,赶紧打开电脑一顿操作猛如虎,在我还没想好对策的时候,尔尔已经将罗涔的住址放在了我面前。
尔尔说想要联系上罗涔,破译他们家的wiFi和Ip地址都是小case,但是得保证罗涔开着通讯设备。据潘妍妃的说法,罗涔的手机和电脑应该都被他妈给没收了,那目前还能寄予希望的就是卧室里的电视。
十年前,智能电视连接wiFi还没有达到普及,虽说罗涔家是高门大户,但是在选择家用电器上,是否追求高科技产品还真是个未知数。而且即便他家的智能电视机支持wiFi,如果罗涔没有开电视机,那也是白搭。
不过尔尔没给我思虑过多的机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破译了罗涔家的薄弱防火墙。
幸运的是,罗涔家的电视机是智能的,不幸的是,尔尔连上的电视是他家客厅的。罗涔妈妈应该正好就在客厅,看着突然冒出动静儿的电视随手又给关了。
得亏秦清被气糊涂了,压根没闲工夫思考一台电视机怎么自己成精了。
几经辗转,尔尔才锁定了罗涔卧室的电视机。
我让尔尔传递了个消息给罗涔,然后就准备出发去罗涔家,将他捞出来。
刚迈出去两步,就被阿光叫住了,“你就这样去,他妈不得把你轰出来?”
“我就装成他的同学不就行了。”
“他妈见过你,你怎么装?”
“他妈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阿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瞬间就明白了,肯定是某个我自动删除的片段。我这脑配件多少也有些丢人现眼。
看来我得乔装打扮一番。
工作室正好有一些阿光的衣服,我从衣服堆里挑拣出几套能穿的,得亏我海拔过得去,要不然阿光这183公分的身高,我还真压不住。
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身着男装的我,虚实之间,我竟然有些恍惚。我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从房间走了出来,“怎么样?还能认出我吗?”
“你的声音……”阿光显得有些惊愕,其他人则笑呵呵地,一如在海南签售会现场那般戏谑我,阿远说,“海棠,你这是雌雄同体啊,你别说,你要是做男生,我还真有压力!”
斌哥拍了拍愣怔的阿光,阿光回过神,随即轻松道,“你这是要比我还有阳刚之气吗!”
“高下立判,”我耸耸肩,“我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阿光气得直瞪眼,却也无奈作罢。斌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今晚还要去屿酒吧演出。于是我就一溜烟儿地闪了,后面阿光还在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罗涔家距离学校还挺远的,打车差不多跑了一个小时,兜兜转转的才到了所谓的“塞壬港湾”别墅区。一栋栋的豪华独栋跟艺术品似的,蓝白色调的搭配既清新又优雅,使得路过的行人对里面的世界心生向往。
但也只是一瞬,否则再多一秒,都会觉得何其悲哀!
门口的保安站立如松,我刚走上前就被拦住了。我气定神闲地报了来访的目的,希望他能放我进去。奈何我想的过于简单,就这种配置的别墅区,哪是我此等平凡蝼蚁可以随意染指的。
于是我就在大门外来回兜圈子、喝西北风,等着保安一道道的传消息等结果而濒临奓毛。尤其是在一个阖家聚在餐桌前,守着一只吃了猪饲料的大火鸡,就着炉火,美滋滋喝着红酒的日子,我在大门外的凌乱就愈发的好笑,简直跟那卖火柴的冻死骨不相上下。
三十分钟后,我才有机会踩在罗涔家门前的地板砖上,他家的保姆出来迎接的我,非常客气的将我请了进去,并且直接将我带去了餐厅。
一进餐厅就看见罗涔坐在餐桌前一脸丧气地吃饭,看来他确实听进去了,毕竟想出去,得先出得了他的房间。而出他的房间最好的办法就是饿了。只要他肯吃饭,秦清肯定二话不说的用八抬大轿将他抬到餐厅,或者将满汉全席给他送到卧室。
只是这家伙儿肯定还憋着气,依旧将他妈的爱意视若粪土。
保姆阿姨叫了一声“太太”,秦清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上前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叫解意,是罗涔的朋友。”
我脱口而出,看到罗涔一脸错愕的看着我。
秦清从餐桌前站起来,脸上掩饰不住倦容,但依旧挂着疏离且不缺礼貌地微笑,“你好,解意是吧,你跟小涔是一个班的?”
罗妈妈的话语里透露着怀疑,典型的贵妇太太的标准姿态。
好在我临危不惧,一脸淡定的胡说八道,“不是,阿姨,我跟罗涔不是一个班的,我是海川工商大学的,在私人电影院认识的。”
“这样啊,”秦清估计知道自己儿子常去的地方,明显是信了,“还没吃饭吧,一起吃晚饭吧!”
我还没想出拒绝的话,保姆阿姨就在她的示意下,在罗涔的身边给我添了一副碗筷。愣怔了半天的罗涔,终于在我的各种手势外加挤眉弄眼的操作下意识回笼,用口型对我说,“你换头了?”
我忙于应付秦清,在她的再三客气下,硬着头皮坐到了餐桌前,然后用力地扯着嘴角的肌肉往上拉,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儿。
起初我还有些担心被秦清识破,毕竟是活了四十多年也算是有看人的火眼金睛的妈妈。尤其还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好友,一向将自己儿子的行踪掌握的了如指掌的全职母亲,这无疑是对她的爱的亵渎。
只是在我入座后,餐桌半天没有出点儿人的动静儿,这漫长的沉寂,搞得我心慌气短,度日如年,几度想站起来开溜。
估计是他家餐桌有“食不言”的家规所在,我偶尔抬眸瞥一眼秦清细嚼慢咽的贵妇形象,除了一直盯着对面的儿子,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高贵且疏离的气质,坐在对面跟蒙娜丽莎没差,可我就是觉得窒息,所有的饭菜立刻变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