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在芭蕉上,发出噗噗的声音,姬明明被吵醒了。
韩曾放下画笔,走过去抱住她。
上一次韩王离开玉京,姬明明就罕见的心情不好,就更不要说这一次,韩王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雨声吵到你了?你继续睡,我去把那些芭蕉拔了。”
姬明明摇了摇头,拦住他,“在宫里的时候就睡不好。不关芭蕉的事。”
她抚摸着韩曾好看的眉眼,忽然问:“八年前的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八年前……韩曾回忆道:“那时还没去我亲戚那里做幕僚,日子过得很穷,但也简单。想参加科考,大部分时间在读书。农忙的时候,也忙,给需要的人家添把力气,打点零工。”
他给她整理了头发,“那你呢?”
姬明明淡淡地说:“八年前,我的儿子谋反了。”
章贤太子谋反,韩曾还有印象。
那时他听乡民们说起过,不过乡民能知道什么呢,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据说太子联合了宗室四王,和朝廷的军队打了半年,兵败后被迫自尽了。
韩曾那时不懂什么,可现在一想,章贤太子自尽没多久,先帝就驾崩了。如果说太子觊觎帝位,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反而要选择谋反这条路呢。
“他是先帝和我最看重的孩子,先帝甚至说他是国家的希望。可你知道,那个从小就被先帝和大臣们夸赞聪慧无双的他,死于什么吗?”
韩曾静静听着。
姬明明笑了一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死于愚蠢。”
韩曾:“……”
“那时宫里传出谣言,说他不是我的孩子,而是我那位远房好姐姐和先帝的孩子。他竟然相信了。我其实也不太懂怎么教儿子。百姓常说,慈母严父。我们恰恰相反,先帝慈和,而我却很严格。后来,这些严格,全都成为他不是我儿子的有力证明,疑心就变得越来越坚定。他甚至悲愤到想要为他那便宜母亲向我报仇……他怎么会那么蠢?!”
韩曾握住她的手。
姬明明道:“你说,如果我那位远房好姐姐和先帝有了孩子,我会怎么做?”
韩曾想了一想,他不了解很多年前的姬明明,也不了解当时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只能照常理推断,“你要么能容下那个孩子,要么不容。”
姬明明看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不容那个孩子,也就是说,那个孩子就不可能活下来。即便容得下那个孩子,他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啊。”
“太子身边的人,首先那些制造谣言的人最可恨,其次是他身边的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