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晚上。
辜星曳如约来到山下茅屋。
一早下了山,买了些婚礼的用物,如龙凤花烛、喜服等。没向独孤竞请假。
请假太累了,如果换做平常,再怎么累她也会坚持请假。独独这次不行,论折腾程度,独孤竞无敌,她没那个心情。
晚上,罗帐柔媚,敛在红烛背后。
她穿着盛大的喜服,坐在床榻边缘。
饮了一瓢合卺酒,系着红绳的另一只瓢,是空的。
她相信,端木浅就在不远的地方。
她静静地等着他,万一他改变主意来了呢?
只是她不知道,独孤竞此时此刻就站在茅屋外。
她坐在窗前,独孤竞站在月下,两人各怀心事,是独孤竞最熟悉的场景。
小末席这几天很不对劲,他感觉到了。
她毫不吝惜把他当成她的男闺蜜,信物跟他分享,立婚书上签字跟他分享,就连献身也要跟他分享。她什么没得瑟过?可这次下山她是去谈婚事的,回来竟忍得住没高调炫爱,闭口不谈,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他一路跟着她……最后看到她一意孤行地坐在里面,燃了孤独的烛火,等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来的人。
那么,在他被李深的银针“痊愈”的时候,她和端木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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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夜。
独孤竞想,她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
他走了进去,烛花啪地一声,辜星曳心神摇晃,早过了他们约定的吉时,但他终于还是来了。
独孤竞本想带她离开的,可看她一身红妆,蒙着乌巾,这般郑重,这般安静。
这是属于她的洞房花烛夜,美好得像一个梦,尽管没有新郎。
他心有不忍,径自坐到她身边,一时无言。
该怎么安慰辜星曳呢,下山证明学有所用,是他出的题。扪心自问,他也希望她能证明学有所用的地方是临淄王府,是临淄王端木浅的身边吧?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天知道新郎跑了,她会怎么迁怒他。
他已经让辜星曳又气又恨了,看他吃错药后,她是怎么对他的就知道了。她以全身而退为目标,撩拨一个吃了销魂丹的人。
独孤竞很矛盾。
新郎没跑吧,他很受伤。新郎跑了,他好像也并没有好过。而且他现在坐在这里,就算根本不是新郎,也多少有点新郎意味了。
他注视着辜星曳。唉,他独孤竞竟然也有今天,他可怜巴巴地坐在这里,走也不是,躺也不是,有任何举动都不是。
乌巾下的辜星曳似动了一动。
不能让她发现,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否则,她会灭了他。他瞬间吹灭了红烛,没有掀乌巾。
他在心里说:小末席,多好的日子,花好月圆的,不如一个人好好睡一觉。其实,睡眠比婚姻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