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纪间蕊应着。
她竟然答应了。
姬荀骓心头一阵狂喜,坐到榻上,揽着她的肩,和她挤在一起。
“近身保护我的侍卫请假了,韩王今晚住他那里?”
“……”
虽说和他想象得略有差异,但也没关系。
近身侍卫按道理,离她的住处很近,否则怎么近身保护呢?
“侍卫的住处,就侍卫的住处吧。我最初在地方上的时候,住处还不如侍卫的呢。至少能和你同看一片星空。”
“韩王就算住在自己府上,也能和我同看一片星空。”
“那怎么一样,不一样。”姬荀骓充满期待,“近身侍卫的住处在哪里?”
纪间蕊道:“我让侍女带你去,这里是至南方位,往北走,绕过两座假山,一座池塘,就到了。
“……”
“那么远?怎么还能叫近身侍卫。”
“就是个名称而已,我又不重要,谁会来刺杀我。
江湖人心高气傲,即便是让他住在附近,人家也是不肯的。
怕被主人惦记上,影响他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呢。”
“……”
姬荀骓把头靠在她肩上,“住附近可以,住太远不行,我怕黑,还怕鬼。”
“……”
“点上蜡烛就不怕了。再说,黑啊鬼啊,哪比得上我可怕,你说呢?”
“……”
“还真是,再可怕不过了。”
两个人对视片刻。
本来她去蜀中一年多,姬荀骓已经觉得很可怕了。
可从乌蓬船那夜开始,日子过得就像炼狱。
沉默了一会,姬荀骓道:“真不考虑嫁姬行尘啦?那么如意的郎君,天下找不到第二个。”
纪间蕊抚了抚他的脸,这段时间他一定很委屈很受伤。
虽说让他难过,是她的目标。
可为什么她也觉得痛呢?
“不考虑,夕拜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都是你在里面添乱。而且照花楼那日,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找如意郎君呢,就不能有个不如意的吗?”
姬荀骓明白了。
原来照花楼的那一吻,不是两情相悦的意思。
姬行尘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可见纪间蕊还是有分寸的。
“把你那些如意郎君都散了吧,就剩下我这个不如意的。
你喜欢跟我斗,斗就斗吧,余生我都奉陪到底。”他终于承诺道。
“算了。”
多少次,纪间蕊精疲力竭,也不愿放弃。
可真当有这么一天,姬荀骓接受了事实,终于明白他们之间无论相爱还是相杀,其实质就是缠斗。
她忽然想放下了。
太累了,他们相互猜疑、周旋、折磨。
她恨他,所以毁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没有嫁给他。
而他娶了高氏,外边都说他独宠高氏。
为了能和他斗,她每天都累死累活的储备实力,甚至还跑到蜀中造纸,瘦了两圈;在田庄实验,又晒得漆黑。
除了又黑又瘦,黯然神伤,她得到了什么?
而乌篷船上,一向死不承认,一向骄傲到底的他,亲口承认,对她日夜思念,抱有莫名期望,她是他一直钟情的女子。
如果她现在决定停下来,姐姐和姐夫是不会怪她的,他们从不要她如此的不好过。
“我们都斗了八年了,我累了。
如意郎君固然要散,不如意的也散了吧。
反正浅儿袭了爵,太后接纳了他,他想娶谁,也轮不到我管。
以后我就清清静静地过,等田庄有了新的进展,我就当甩手掌柜出去游历。
这里,孟暗以后就别来了。”
“……”
姬荀骓简直五雷轰顶,他们的关系才刚刚有所缓和。
之前刚经历过一轮她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