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间蕊看一眼姬行尘。
她和姬荀骓的这场斗争旷日持久,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把姬荀骓以外的人看个清楚。
他身穿果绿色圆领窄袖长袍,腰系蹀躞玉带。
这身果绿,十分挑人。
穿它的人,如果肤色太白,不免轻佻肤浅。
如果肤色不够白,又让人觉得粗陋俗气。
可穿在姬行尘身上,却显得沉着高贵。
牡丹花叶的暗纹,或虚或实的,像极了此刻纪间蕊闪烁的心事。
夕拜比他兄长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姬荀骓和他一比,简直就是个番薯,而且还是烤焦的番薯,黑乎乎的。
她在心里跺了跺脚。
可是,如果她嫁给姬行尘,她赢得太顺又太快了。
那么轻易地就赢了姬荀骓,人生这么长,接下来还有什么可做的呢?
她问:“一切是因为我的那句‘你很好,很不错’引起的,是吗?”
姬行臣有点惭愧,“应该是之前我的那些胡话引起的吧?”
纪间蕊轻笑了一下,“我一向以为,表达得不好,也不意味着心意不纯。再说了,你说得都是实话。不是轻视,夕拜就是这么想的,和这世上大多数人想的一样,好像,也没错。”
这话倒和临淄王府那个小医官差不多的意思,姬行尘想。
“把眼睛闭上。”纪间蕊道。
“然后,别动。”她又说。
姬行尘闭上眼,纪间蕊默默扶住他的胳膊,踮起脚,把自己的唇,印在姬行尘的唇上。
那种温软和饱满的触感,令姬行尘心头一颤。
他下意识地想要抱住纪间蕊,想起她说的“别动”,便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唇,让姬行尘想起了荔枝果肉,丰盈,蓊郁。
过了一会,纪间蕊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道:“我从不欠人什么。既然因我而起,我还给你了。”
姬行尘知道纪间蕊的意思,她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向前进了一步,“间蕊……”
纪间蕊这个傻子,竟然觉得还给他了。
他本就如痴如狂的,这么一来,他好像更加放不下她了。
“夕拜也别再去求太后了,太后从不勉强我的心意。”
姬行尘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间蕊,先等一等好不好?等太后正式问你的时候,你再回答她?”
-----
纪间蕊正要摇头,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
商氏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手指着纪间蕊骂:
“有人告诉我三郎在私会佳人,我还在想,到底是哪个狐媚坯子,撺掇他与我和离,原来是你。
纪间蕊你我好歹还相识,你真下得去手。
你霸占着玉京城那么多郎君还不够,吃着碗里的,还看在锅里的,你抢我家三郎做什么?”
“……”
“你们两个就这么如胶似漆,迫不及待,一大早的,别人都还没起来呢,你们就躲在照花楼幽会!”
“……”
商氏扯着纪间蕊的衣裳,“纪间蕊,你说,你对我家三郎做了什么?孤男寡女的,你有没有亲他?”
“……”
姬行尘挡在纪间蕊身前,照花楼外一堆婆子侍女,商氏如果闹得太大,马上会被传开。
“什么你家三郎,商清月,我们已经和离了,我对你也做了妥善安置。
就算听到有人跟你说什么,与你何干?”
商氏捶姬行尘的胸膛,在纪间蕊的面前,姬行尘不知道应该躲,还是该固定住商氏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