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嘉将玻璃门推开,顿时合着花香的夜风扑面而来,将她心头的郁结与燥火吹散了些许。
元帅瞪着眼睛就往里边冲,却感觉后颈的皮毛被人一把拎住。
一转头,对上傅临渊漠然的脸,元帅眼中莹绿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去,转为温顺。
“狗叫什么?”傅临渊睨它一眼,抬手将它扔到一边。
元帅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委屈兮兮地站起来,喉咙里咕噜噜的声音像是在说它不是狗。
傅思嘉进来露台的那一刻,沈愉的心跳差点停止。她努力往里缩,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蚂蚁,爬进那个盆栽里躲起来。
心里流泪,想着自己刚才大大方方地出去就好了,实话实说嘛。现在这样藏头缩尾的,才显得瓜田李下。
这个露台很大,不过灯光幽暗——傅临渊住的地方灯光总是幽暗。只一盏灯,孤零零地悬在上边。
昏黄的灯光将盆栽照出一片阴影,沈愉小心翼翼地蹲在那片阴影里,屏住了呼吸。
傅思嘉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朗月,复又低头看着下边的草坪,唇角微抿,姣美的脸上是一片素然凝重。
她调整好情绪,用力捏了捏栏杆,转过身,脸上已经挂上了一抹笑,看见沈愉面前这棵蓝花楹树,“咦”了一声走了过来。
沈愉瞳孔地震,傅思嘉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心上。
“你把这个照顾得很好啊。”傅思嘉捏着蓝紫色的筒状花,说。
傅思嘉的声音几乎响在沈愉头顶,只要她再往这边迈一步,就能看见她。
她到时候要怎么说?
我不光是个铲屎官,我还负责这些花花草草的培土,刚刚我是在清理土壤里的垃圾,这样能行吗?不行的话你就把我埋进去吧。
沈愉闭上眼,感觉末日即将到来。
傅思嘉离她越来越近了。
与其被人发现,不如自己出现,还能留点体面。
沈愉心里默数,刚数到三,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冷不丁一只手摁在了她头顶,阻止了她的动作。
傅临渊站在了她和傅思嘉中间,灯光将他投出一大片影子,将沈愉更深地笼罩了起来。
傅思嘉也无法再向这边靠近。
“喜欢这个?”傅临渊说,“那你搬走吧。”
傅思嘉一愣,脸上瞬间涌现出一抹恼怒,愤愤扯了手里的花,怒道:“这本来就是我送给你的,我还搬走干什么?”
傅临渊淡淡“哦”了一声。
“你是不是不记得这是我送给你的了?”傅思嘉恼问。
“嗯。”傅临渊诚实无比地点了点头,“早忘了。”
沈愉:“……”
果然,他和谁说话都是这么一副样子。
“傅临渊!”傅思嘉直呼他大名,“你非要气死我吗?”
“不是你自找的吗。”傅临渊看着庭院里洒下的月华,云淡风轻地道,“你非得跟着过来。”
“我不过来,怎么知道你这里有谁!”傅思嘉胸脯剧烈起伏,眼尾都有些泛红。
毫无存在感的沈愉悄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让自己不要听见他们的对话。
影视剧里,知道得最多的往往死得很快。
她真不是有意听见老板和未来夫人吵架的。
冷不丁,忽然觉得头顶有些不对劲,像是一只蜘蛛掉了下来,在抓她的头发。
反应过来后,沈愉瞪大眼,哪里是什么蜘蛛,分明是傅临渊的手指!
他漫不经心地挑起她几缕发丝,在指间打圈、缠绕,每一根头发的扯动都好像在牵动沈愉的神经,让她从天灵盖到手指尖都开始发麻。
他这是什么恶趣味,一边和自己女朋友说话,还一边玩她的头发?
即便隔着这棵茂盛的蓝花楹树,傅思嘉看不到他的动作,他也不能这样吧?
他和她离得很近,顺滑的西裤时不时地贴到沈愉的脸,冰凉到几乎让她窒息。
他又往前挪了半步,沈愉几乎贴到了他的大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