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予洲送我回了家,原本一直能保持面不改色的人,因为今天的事儿,跟我在一起时也开始有些别扭起来。
一路无话,我下了车站在车外问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眼神有些闪躲的回道:“不坐了,我还有事。你收拾一下,卫生间......挺滑的,你小心点。”
我忍不住笑起来,他也跟着笑了。
“那,我走了,有事打给我。”
心里有道声音,在呐喊你别走留下来陪我一会好不好?嘴巴却顺着他的话回道:“嗯,好。天黑了路上还有点滑慢点开。”
他愣愣的看我,好像有话要说,我心里也期望他能说些什么,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启动了车子。
*
滕予洲一个人开车奔驰在空旷无人的路上,他的确还有事,温泉度假小镇那里还有一帮人等着自己。临时接到徐浩然电话时他还在一个刚散场饭局上,正着手安排客人去温泉小镇放松放松,原本是想安排别人过来看看的,想了想还是自己来了。
还好是自己来了,想到今天的事他有些后怕,然后与忍不住笑了起来,脑子里全是坐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栗青见。她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白白胖胖,全身警觉的跟只兔子似的少女了。
方向盘上的手忍不住捏紧又松开,指尖仿佛还残存着她身体的余温,满车的熏香都无法掩盖残留在自己身上她头上洗发水的馨香。他忍不住看看了已经干了的袖子,那里曾枕着她湿漉漉的头。
起初知道栗青见喜欢自己时,他的确很惊讶,因为栗青见高中的时候对自己是有些排斥的,她不太愿意主动跟他说话,多数时候都是让徐浩然传话。在她家里吃过几次饭,她也坐的离自己远远的。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只以为她跟徐浩然更熟悉的原因,现在想来,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读过很多书,行过万里路。尽管来自小城市,尽管履历平平无奇,可她有一颗闪闪发光忍不住让人靠近的人格,何况她长的也不错。高中时只觉得那样的女孩很奇怪,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她偶然露出的憨纯总能令自己心底一颤。在见,她是褪去了丑陋外衣后的白天鹅,纯美静默,进退有度,如同沾染了清晨甘露的山茶花,迷人娇俏却不自知。
“别动她,如果你还是个人!”徐浩然叼着烟站在滕予洲家的阳台前对滕予洲说道,身后是申洲的万家灯火霓虹,此处却是缄默无声的夜海星辰。
滕予洲沉着脸双手撑在栏杆上,面色不虞的回道:“怎么?警告我?”
徐浩然磕磕烟灰自顾道:“花花世界,软红香土!总该为自己的灵魂扫出一块,干净点的地方。”
滕予洲嗤笑出声:“灵魂?呵呵呵。我未婚她未嫁,男欢女爱你管得着吗?她也要听你的才行。”
“她当然不会听我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从来不信什么灰姑娘白马王子的故事,你能给她的只会是场走肾不走心的爱情。我也不是在警告你,警告要是有用就不会有后面的惩罚机制;我是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希望能唤起你的良知。虽然这东西不知道你还剩多少?不管有没有吧,你就当是回报当年她们家的人对你的那些好意,或者直接看在已经死了好多年的波哥的份上。别动他妹妹,她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滕予洲目光闪动,反问道:“要是她动我呢?”
徐浩然吃人的目光瞥过来,滕予洲呵呵呵笑起来,他看向徐浩然一副感慨的语气说道,“你不了解她。”目光认真回视正在愤怒边缘的徐浩然,又道:“你也不了解你自己。
幼稚的成本很高,有人帮她在进入婚姻前结束它,不好吗?年轻的时候不留遗憾,归于平静后的婚姻才会更长久,幸福指数也会高。”
面对眼前那道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滕予洲改口道:“哎,这话不是我说的,报纸上说的。”他不得不省略一百字拿出报纸当挡箭牌。“算了,过来人的话,没过来的人是听不进去的。我给你保证不会主动招惹她行了吧!不过,她要是不小心招惹了我,我可是男人,即使自制力再强也是有底线的。”
徐浩然眼中怒火一寸寸消失,直起身子拉了拉身上有些歪斜的衣服,踱步走到明明自己现在更高一些,却依然好像并没有压过他的滕予洲面前道:“我自觉不算是什么好男人,但你,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