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梦晗扫视众人的时候,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金钱多忍不住一阵得意。
他没有感到心虚,所以也就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得意,他甚至希望张梦晗能怀疑到他头上,那样,他和她就能发生一点交集。
他是贼,她也是,一丘之貉,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
做为机组人员,本该全心全意为乘客服务,她却私藏了原本属于乘客的食物,这是典型的渎职,说不定还要判刑呢。
金钱多在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呵呵,来呀,咱们精诚合作,说成是狼狈为奸也行。
造字先生真是有先见之明,精诚合作,本质在于“精”;狼狈为奸,本质在于“奸”,似乎早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得透彻分明。
金钱多的眼神里,甚至含着一丝挑衅的成分。
但张梦晗并没有注意到他,她扫了众人一遍,就把目光转向别处,或许她也明白,就算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拿他没办法。
这让金钱多很有点挫败感,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女人身上。
生活潦倒的秦丛玉,内心充满了自卑,往往远离人群,相比眼下的处境来说,她更关心还在监牢里的丈夫,他的心脏不好,遭了这场罪,会不会死在牢里?
只有在飞机迫降的那一阵子,秦丛玉恐惧过,及至飞机落地,她和儿子平安逃生后,她就一点也不觉得恐惧了,反倒显得比其他人冷静。
思想简单的她,绝对相信机组人员,暂时的困难很快就会过去,没什么可怕的;以后那无尽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才是最可怕的。
当然,昨天晚上、今天早晨和中午,她和儿子都吃到了东西,这也是她对恐惧感知不明显的原因,尽管她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吃到。
她靠着一棵大树坐着,儿子蜷缩在她怀里不停地喊饿,她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人群,却迟迟不见张梦晗过来,不知是她的食物吃完了,还是不想和她们分享了。
但她还是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等人们都睡了,她会来的。
青草被踩得沙沙响,一个男人向她走来,她愣怔地望着他,他虽然不是机组人员,但还是给她带来了希望。
沦落到这步田地,她已没有了被别人瓜分的资源,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可能为她提供帮助。
在这群人中,没人比她更可怜,可怜总能触动好心人的善良。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比如那些替她声援的陌生网友,比如那位年轻的机长,那位漂亮的空姐,可能还有这个正在向她走近的男人。
那个男人走到她和儿子面前,挡住了月光,但她还是能隐约看清他的长相,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给人一种很值得信赖的感觉。
金钱多蹲下来,摸摸小男孩的头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耿家硕。”
“好名字!”金钱多夸张地低声赞道,“硕是大的意思,寓意美好,比如丰硕,壮硕,硕果累累,都是好词语。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起名社。”耿家硕从母亲的怀里滑下来,把头靠在母亲的臂弯,一只手不安分地向上举起,抓着母亲的一缕头发。
金钱多哦了一声,他原想借着孩子的名字,赞扬一番孩子的父母知识渊博,趁机和这个神似他前情人的忧郁女人拉近关系,听到是起名社起的,酝酿好的说辞便没有说出来。
“几岁了?”他只能转移话题。
“十二。”
“上几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