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这才收起魔杖，不过她眼睛始终盯着日记本就好像下一秒它会跳出来咬人一样。她看上去很想立刻让这东西消失，可我始终忧心忡忡，不知道是否该毁掉它。

老实说，我都搞不懂在担心什么，大不了就重来——反正过去无数次都这样。

天际已经陷入黑暗，但城市却才刚刚苏醒。天空看不见星星，地面灯火通明。

在这样的喧嚣与热闹中我一直低头思索着，直到莉莉的手贴上我的脸。

“毁掉它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她看出来也正常，到这种份上再掩饰也毫无意义，我一向是个有什么都会说出来的人，只有在剧情这块撒了人生中最多的谎。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总要不停去做。

“这是以后才会被毁掉的东西，要是提前动手——”本以为这些话说不出来，所以我很随意地开口，“说不定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

说完后我才意识到这种话竟然是可以说的，在我愣怔时，莉莉已经毫不犹豫地开口。

“就算有什么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我认为必须要毁掉它。”

“……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我小声地说，“我想改变斯内普加入食死徒的未来，结果他换了个环境后反而提前接触了黑魔法；我想让莱姆斯变成人，结果害得老琼斯惨死；五年级玛丽反抗了穆尔塞伯他们的霸凌，结果六年级她却伤得更深。”

莉莉睁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从我这里听说前两件事。我不想再看她的反应，只觉得无比沮丧和疲惫。

“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尽量维持现有的一切。我不希望朋友们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两边灯光开始变得稀疏，渐渐能看到远处的房子了。我手伸进口袋摸索钥匙，手腕却被莉莉抓住。我有些惊讶地抬头，就看到她严肃且认真地注视着我。

“但是，我们还是得毁掉它。”她非常肯定地说，“我之前问过你，我是不是总在死亡？你给出了明确的回答。我相信肯定不只是我，还有更多人都会死。

“既然早晚都要死，那有什么可担心的？”

到了这种时候，我依旧有很多事情不能告诉莉莉，也让她不能知道很多事情。

我无法告诉她我重来了多少次，以及都发生了什么，更不能告诉她，在不间断的循环后，每一次目睹死亡会对我的精神造成多大的冲击。

系统说我的精神早就崩溃了，是它将我回档到了刚来魔法世界里的状态。16岁的我正值高中，每天面对堆积如山的作业和卷子，我以为烦恼很多，如今想来，其实那是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我该如何告诉她，我已经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次朋友们的死亡了？我甚至不敢回想，要是没有系统此刻的我是怎样的状态？另一个“我”她又有多痛苦？

可是看着她的眼睛，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她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死亡，我又如何能阻止她的决心？

犹豫了很久后，我才缓慢地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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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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