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思忖了片刻,语气淡淡道:“押到柴房去继续审问,若是他还不肯说,天亮之后直接送刑部。”
他有些累了,方才中了迷烟头还有些犯晕,也需要歇一歇。
众人齐声应“是”,押着那假小厮退出了书房。
书房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谢玹回想着方才那假小厮翻窗而入后,径直朝他扑过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桌案上的文册?
还是他的性命?
亦或者是他身上什么东西?
天边斗转星移,月隐乌云中。
而另一边,叶知秋连夜点兵,戎装加身,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召集兄弟们一道喝暖肚酒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少了侯海平,在石宁山上的时候
大伙儿都叫他瘦猴,从军有了官职之后才请人起了这么正儿八经的名字。
叶知秋也改不过口来,直接问身边众人,“瘦猴人呢?平日总囔囔着说我出去打仗都不打他,这回捎上他了,马上要出发怎么还到处乱跑?”
“在外头呢。”边上一个副将应声道:“转悠好半天了,看那神情像是有急事,我问他,他又不说!”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侯海平便匆匆走了过来,走到叶知秋边上低声说:“侯爷,出事了。”
叶知秋闻言,神色微变,“出了什么事?”
侯海平低声道:“这不是马上要出征了吗?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帝京,我就让人去把谢玹的玉佩给你拿来当个念想……”
“什么?”叶知秋闻言,只觉得一肚子火瞬间冲上了头顶。
她强压着火气问道:“你知不知道他的玉佩……他的玉佩从不让人乱碰的!”
谢玹不似那些好赏玩的富贵子弟,他常带的玉佩只有两块,一块是温酒亲手所雕送他的,另一块是谢家公子身份象征,作许妻定终身之用。
侯海平咬牙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他那玉佩是许妻定亲用的,反正他不愿意成亲,拿来给你做念想又有什么不行?”
叶知秋被他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瘦猴以前在飞云寨的时候就是做梁上君子那档子事,没曾想如今成了官,竟还支使旁人去做这样的事,还不怕死地偷到了谢玹头上!
她昨日才同谢玹说的那样大气潇洒,今天就被自己的狠狠
地打了脸。
仅剩的骄傲被碾了个粉碎不说,还成了反复无常,拿得起放不下的平庸女子。
谢玹会如何看她?
如今这倒不是最要紧的。
叶知秋只希望那个被瘦猴派去偷玉佩的人还活着,否则她这一厢情愿还平白搭上了旁人的性命,日后回想起来便全是良心不安了。
她不再多说,只问道:“此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到底让谁去谢玹那去偷玉佩了?”
“我手底下的一个小兵。”侯海平见天色越来越亮,这事已然瞒不下去,便和盘托出,“他家中老父是做菜贩的,平日常去谢玹府上走动,我就让他偷偷混进去偷,可昨晚进去后,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也听说过首辅大人的手段,这人落到了他手里,只怕小命难保,这才急了,不得不来找叶知秋想办法。
叶知秋又气又急,交代了身侧的副将几句,又说马上回来,而后随手从小兵手里拉了一匹马上,翻身上去就往谢玹府上赶。
身后一众副将小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问道:“侯爷,您做什么去?”
侯海平见状后悔不已,也立刻翻身上马追了上去,“侯爷!侯爷、你等等我!”
半个时辰后。
叶知秋策马踏着晨曦的微光到了府门前,恰好这时候谢玹换好了官服要出门,左右小厮把大门一开,狂风刮得门前灯盏飘摇,随从们手中提的灯笼也被明明灭灭。
踏霜乘风的那个勒马而立,衣冠齐整的那个抬眸看去,视线便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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