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后,谢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去找长兄,到了永和宫,却被侍女们拦住了,连门都不让进。
谢玹压了压满怀思绪,在门前站定,语气淡淡道:“还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说话声还未落下,王良便慢悠悠地从殿中走了出来,呵呵笑道:“陛下眼下有要紧事正忙着,让首辅大人有什么就在这同老奴说。”
谢玹闻言面色微僵。
谁都知道他同陛下手足情深,在这宫中行走从未受限过,像今日这般被拦在门外更是破天荒头一回。
一众宫人内侍们眼看着首辅大人身边寒气渐重,都十分自觉地往边上退去,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只余下王良还在他跟前站着,赔笑着喊了一声:“首辅大人?”
岂料向来最讲规矩的首辅大人今个儿偏就不讲了,直接绕过了这个老内侍,就快往殿内走去,“长兄!”
王良和几个小内侍都没来得及拦住他,只能匆匆忙忙地跟着往里去,“陛下、陛下!首辅大人他……”
谢珩坐在殿中,正悠闲地提笔作画,听到外头一阵吵吵囔囔的,头也不抬地说:“叫唤什么?进都进来了,你们
还能把他抬出去不成?退下。”
王良连忙低声应“是”,带着一众小内侍退了出去。
谢玹行至案前站定,眸色如墨地看着自家长兄,低低地喊了声“长兄。”
谢珩也不抬头看他,只一心勾勒自个儿的那副画,语气不咸不淡道:“这下了朝,你不回府,也不去寻些消遣,跑我这来做什么?”
谢玹还在思忖怎么同长兄说叶知秋的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谢珩半响也没听见一点声,不由得抬眸扫了三公子一眼,意有所指一般问道:“你方才在外头说什么有要事,怎的又不说?”
其实他这个做长兄的,最是清楚自家三公子的脾气,若是为了朝中要事来,那必然是一身正气,上来就是一通国为重民为本,断然没有这样半天不吱声的道理。
加上这几天叶知秋一直告假不上朝,首辅大人把群臣冻得苦不堪言,虽然没人敢来陛难。
他故意避开三公子不见,也是想让这闷葫芦想明白了再说,不然讲得再多也是白费。
谢玹看了长兄许久才闷声开口道:“长兄,那叶知秋的
事你当真就这样放任不管?”
“我有什么可管的?”
谢珩这话问得相当地理所当然。
这会子阿酒不在,那些个小侍女都跟着一道去了,连王良和内侍们都退到了殿外。
此刻殿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自然也不必装什么。
谢玹听到这话,顿时俊脸微僵,一手搭在桌案上,低声道:“你明知道叶知秋是个女子,怎么能同那秦家小姐结连理,这事闹得满城皆知,你这做陛下的,怎么能坐视不理?”
谢珩心道:三公子这是急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偏偏面上淡定无比,连语调都要比平时里缓和许多,道了声:“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