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可不知道三哥心里在琢磨什么,他擦个脸的功夫,忽然想到了那些刺杀他的人,当即把锦帕揉成一团拍在桌案上,窝火的开口道:“都怪那些不长眼的埋伏在雪地里暗杀我,若不是他们忽然要杀我,我就不会掉下悬崖,不掉下悬崖容兄就不会摔断腿,我阿娘也不会做那些噩梦!三哥!”
他喊了谢玹一声,“你可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害我。”
谢玹每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就头疼。
更何况今个儿四公子的嗓音还特别的喑哑难听,首辅大人忍不住抬手扶额。
偏偏谢万金自个儿半点也没察觉,想了想,又继续道:“我就是富贵闲人,每天吃喝玩乐,正事都不干,他们没事来杀我干什么?杀了我也没用啊,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要朝你和长兄下手……”
谢玹实在不想听他再继续叨叨了,当即开口打断道:“有前朝余孽借着先帝幼子的名头在乌州城一带游走,原就是撒网捕鱼的时候,谁让你自己往险境里钻?”
“那我这是被误伤啊?”谢万金闻言更郁闷了,“我只是路过此处,真真只是路过而已,他们怎么就非要杀我不可了?”
四公子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运气奇佳的一个人,近来怎么就开始倒霉了呢?
谢玹揉了揉眉心,语气极淡道:“长兄得知你到了乌州,下了密旨让你顺道办点正事,代查乌州。”
“原来如此。”谢万金总是明白了。
他沉默了片刻,把前因后果都连在一起又捋了一遍,不由得怒而拍桌,“长兄坑我!”
众人:“……”
哪怕这是真的,也不能说。
谢玹拿起桌上的书册拍掉了四公子拍桌的手,“喊这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是不是?”
谢万金怕死,当即就收手
回袖,压低了声音道:“我说他们怎么忽然下本钱截杀我,原来是因为长兄……”
太坑了!
四公子在心里多骂一声,可不敢让三哥听见。
他骂完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眸问谢玹,“他们杀我都用下了那么大的本钱,那你在乌州城岂不是危险的呢?还有小叶他们……”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谢玹语气极淡道:“你只需尽快回京即可。”
“哦。”谢万金应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前家中都是长兄在撑着,后来三哥也能撑起一片天,威风八面。
他只需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出来顶一顶就好了。
如今到了乌州城,三哥还是这样做的。
四公子心里却颇有些不是滋味。
“别在这杵着了。”谢玹看了他一眼,“去做你想做的事,尽早回京。”
三哥这是要打发他走了。
这里到底是北大王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青衣卫能悄无声息把他带回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府中的眼线发现他就在这议事厅里。
还是尽早离去为好。
谢万金抬手揉了揉鼻尖,朝谢玹道:“三哥,那你要小心啊。”
谢玹愣了一下去,却没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要是意识到情形不对就赶紧撤,先回帝京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让长兄派兵踏平他这坡地!”四公子说着,忽然低下头来,压低了声音和谢玹说:“关键时候别死要面子强撑着,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玩谋略的也一样,没人敢笑你的。”
“谢万金。”首辅大人显然是不太喜欢听这样的话,喊他的名字,打断道:“你少说一句会怎样?”
“会憋得难受。”
谢万金站直了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琢磨着事。
四公子越想越不放心,悄悄把叶知秋拉到了一边,低声道:“我三哥这人什么你也知道,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若是遇到了危急之时,你可千万不能由着他涉险,直接打晕了带回帝京,若是他事后发火撒气,我一个人担着,你可千万不能什么都由着他,记住了吗?”
叶知秋听到他说这话,不由得回头看了谢玹一眼。
首辅大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此刻正眸色如墨看着他们。
她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应声了声“好。”
谢万金此刻不回头也知道首辅大人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小叶,好好护着我三哥,回来我请你喝酒!”
“一定。”
叶知秋笑着应了。
四公子走到窗边才停下,从容就义一般闭上双眼,“青二,来吧。”
“好勒。”青二应了一声,当即掠过了过去,拎着四公子就翻窗而出,掠上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