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边,谢万金和容生不断往北边去,四公子手中只有一百五十两银子,这打尖住店买马车,置办行装,干粮和水,乃至马儿喂干草都要银子。
四公子又是个花钱如流水惯了的,没几天就把那一百五十两都花的干干净净了。
这一日到了北阳城,谢万金已经是身无分文。
昔日满身锦绣风流的谢四公子,自个儿亲自赶着马车,边上坐着紫衣飘摇的白发少年,慢悠悠的进了城门。
“容兄,醒醒。”谢万金嗓音含笑,“咱们到北阳城了。”
容生靠在车厢上,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我身上没银子,也没值钱物件,什么都没有。”
谢万金颇有耐心的听他说完,又好气又好笑,“我没问你这个。”
其实也是四公子自个儿这一路,时常在打容生的主意。
奈何不管他说什么,容生只有一个回答: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饶是谢万金这般厚脸皮的,也拿容生没办法。
容生慢慢的睁开眼看他,“那你喊我作甚?”
谢万金笑问道:“这都进城了,你想吃点什么?”
他们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都没怎么好好歇过,好不容易到了这个稍微富饶一点的地方,自然是好好歇一歇补一补的。
四公子想的还挺好。
谁知容生一开口,就问他:“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可以花?”
谢万金一听这话,就有些心塞。
不过四公子生性乐观,当下也不同容生计较,只同他笑笑,“没银子,就不能吃香喝辣的吗?”
他笑起来,唇边两个梨涡浅浅的,颇有些得意的模样。
容生见他如此,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当即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谢万金这厮本事不大,给自己挖坑的次数却不少。
国师大人现在看他,总有种自己会被他带着一起跳进坑里的感觉。
“容兄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谢万金一边赶马车,一边转头看身侧的少年,笑吟吟道:“我身上没银子,这一路也没让你饿着冻着,你还怕什么?且放宽心,四哥哥带你去吃好的。”
容生不咸不淡道:“你别送上门让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好了。”
谢万金也不生气,只 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道:“容兄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说点让人高兴的话?”
容生也不理他,自顾自闭目小憩了。
好在四公子就习惯了这同行之人的性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赶着马车穿过主道大街,笑看满城繁华,缓缓到了一处极其华丽铺张的大门前停下。
谢万金一抬头就瞧见了牌匾上纯金打造的“钱府”二字,当即跳下了马车,含笑上前道:“劳烦通报一声,谢四来访。”
那守门的几个家丁一听“谢四”二字,纷纷面色微变,立马就齐齐行礼问安,“原来是侯爷大驾光临,我们家主子时常念叨您呢,快快请进。 ”
“不急。”谢万金说着,回头看向还在闭目小憩的容生一眼。
国师大人还坐着那里等着他去“请”呢,哪能急着进门。
边上的小厮连忙道:“那小的先行一步去禀报主子一声。”
“你去吧。”谢万金随口说了一声,便转身 走回了马车前,朝容生伸出了一只手,无奈笑道:“下来吧,容兄。”
容生不紧不慢的睁开眼,而后缓缓起身,一手搭在谢万金手上,下了马车。
当真是好一副文弱公子模样。
他如今这样,谁会将他和那个手段狠辣心思奇诡的西楚国师想到一处去。
谢万金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收手回袖。
两人齐齐走上钱府大门前的台阶时,此间主人钱亮带着一众小厮侍女匆匆应了出来,额间还出了不少汗,看得出来跑的挺急。
这人也
不过就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方脸 浓眉大眼,身形不胖不瘦,长相中等偏上,胜在看着就像个正派人。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钱亮笑着拱手施礼,刚躬身拜下去一半,就被谢万金伸手拦住了。
四公子笑道:“行了钱兄,你我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何必拘泥这些虚礼?”
一众侍女小厮已经跪下行礼了。
钱亮笑道:“这该拜还是要拜。”
谢万金微微挑眉,含笑问道:“钱兄非要拜,要不是想让我待会儿少吃一些?”
“岂敢岂敢啊!”钱亮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笑着让他进门,忽然间又瞧见了谢万金身侧的容生,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位是?”
这次谢万金忽然来北阳城,身边什么侍女仆从都没带,身边就这么一个发白如雪,容颜看起来又是少年模样的人,着实是有些奇怪。
“这是我容兄。”谢万金笑道:“此次与我一道经过北阳城。”
钱亮闻言,连忙朝容生点头问好:“这位容兄,生的真是好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