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琦坐在屋檐上发呆,有白衣少年悄然掠过屋檐,踏着月光和微微烛火暖色,乘风而至。
五公子抬眸看去,就瞧见了温文走到了眼前,不由得有些诧异道:“阿文?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
“我来瞧热闹啊。”温文说着,直接就在他身边坐下了,“有些人啊打架骂人一把好手,对着自家喜欢的人就知道耍横不讲理,所以话不讲清楚,说走就走。”
他就差指名道明的说夜离了。
谢琦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当即面色正经的喊了声:“阿文。”
“好好好。”温文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问他:“她可以耍横闹脾气,我不能说是吧?”
谢琦闻言不由得顿了顿,反问道:“你也觉得离离喜欢我?”
温文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五公子,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什么叫觉得?她就是喜欢你啊!”
少年完全把方才怕被人说啰嗦的心思抛到了脑后,当即道:“她若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成天同你待在一起?她若是不喜欢你,为什么只揍我不揍你?还有啊?……夜离虽然脾气奇差,但是从来不朝你发,有我在的时候,就找我打架,要么就拿别人出气,我说五公子啊……”
他很是感慨道:“只要是个不瞎的,都看得出来她对你与别人全然不同。”
谢琦静静的听他说完,越发不解了,“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想要一直在一起吗?”
他已经说过许多次,会永远和离离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她。
为什么……
她还是觉得他不是真心、不是自愿的?
“是啊。”温文当即应了一声,想了片刻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当即又道:“也不全是,喜欢这二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又
很说清楚,很多相爱的人并不能相守,许多人相守了一辈子却从不曾相爱过,这其中滋味只有亲口尝过的人才懂,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
其实他比谢琦还小两岁,也不曾爱过什么人,只是见得多了,先前又常常琢磨着温酒和谢珩的事儿,这无端便懂了两分,如今在谢琦面前,反倒像是个情场老手一般。
少年心下思忖了片刻,又开口问谢琦,“别的都先不要管,我只问你,你喜欢夜离吗?”
有夜风轻轻迎面吹来,少年清朗的嗓音潜入他耳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你喜欢夜离吗?
谢琦不假思索道:“喜欢的。”
温文看了他许久,忽然又开口问道:“连想都不用想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谢琦一时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才开口问道:“喜欢还分很多种吗?”
“当然了。”温文抬手摸了摸下巴,一副打算细细讲来的模样,继续道:“像我喜欢我阿姐,是因为她是我阿姐待我很好,我小时候刚知道她不是我亲生姐姐的时候,甚至都想过以后娶她做妻子,这样我们就一辈子都不会都分开了……”
少年说着,自个儿先笑了,“但是姐姐就只是姐姐而已,我可以和她一起吃苦,一起长大,却终有一天把她送到别人身边,看着她为别人生儿育女,她依旧对我很好,只是……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人。”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生怕谢琦听不明白一般,“就像你喜欢小六一般,如果有一天小六嫁人了,你也不会愤怒吃醋,因为你是期待着她长大,嫁做人妇的,此为亲人之间的喜欢,但是对心上人的喜欢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多不一样?”谢琦继续不耻下问。
温文自己都
是个未经情场之人,偏生已经讲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能再说自个儿不知道了,只能结合看到过的,书上写的,继续道:“古来重情爱者,多痴狂,为爱生为爱死,因爱生恨之人比比皆是。”
少年说起这样的话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谢琦听得格外认真。
温文说的越发的多,“我在西楚待了好多年,你应当知道的,西楚的女子可以一女多夫。但是大多数还是从一而终的,她们一生只爱一个人,便要那人心中也只有她一个,一丝一毫的爱意也不能分给旁的女子,容不得别人沾染半分,此为男女之间的喜欢。五公子,我这样说,你可听得明白?”
其实少年真的不是多话的人,这么些年,也没人能同他好好坐下来说这么多。
但是温文一直觉得谢琦同旁人不一样。
于他而言,五公子是暖阳春风,值得这世上所有人温柔相待。
谢琦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温文笑道:“你别看夜离奇奇怪怪的还别扭,但是她同西楚大多数的姑娘一样想要心上人全部的喜欢,偏偏你啊,什么都不明白。”
“可是……”谢琦有些茫然道:“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这种话谁能说的出口?”温文忍不住转头看他,忽然想到了一般,声音轻轻的说:“更何况,你当年和我阿姐还有那么一段,若我是夜离只怕也要耿耿于怀。”
谢琦闻言,不由得开口解释道:“我与你阿姐早就说清楚讲明白了……”
“但是姑娘家的心思同我们的不一样啊。”温文忍不住打断了他,这会儿忽然有些想笑,徐徐道:“若是夜离能像我一般,同你说这么多,哪还用得连夜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