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金自打容生来了帝京之后就不去议政殿打瞌睡了,谢三夫人自从知道有这么容姑娘之后,也没再整天催着他同各家小姐相看。
四公子只管带着容生游览帝京各处,一展大晏繁华气象。
这般逍逍遥遥的过了三四日。
谢三夫人实在有些等不住了,打发身边的人来请四公子回府去问话。
张嬷嬷来的时候,正是午后。
谢万金刚同容生一道用过饭,贫了两句,就被国师大人踹了一脚,连忙灰溜溜的回房去,刚走到房门前,就听得大富大贵在不远处通报,“公子,张嬷嬷来了。”
正打算睡午觉的四公子闻声,转身迎了上去,笑问道:“嬷嬷怎么来了?”
张嬷嬷道:“公子莫不是忘了先前答应过夫人要回府同她说说容姑娘的事?夫人已经等你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公子回来,这才吩咐老奴来请你。”
“我还真忘了!”
谢万金拍了一下额头,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急的坐不住的阿娘再等着他去扯瞎话。
本来这事就是无中生有,他瞒过一时是一时,自然不会上赶着回家去听阿娘问东问西,可这张嬷嬷都来了,自然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我这就同嬷嬷一道回府去见阿娘。”
他一边说着,一边同张嬷嬷往外走。
一路上,谢万金还从张嬷嬷口中套了些话,也不知道阿娘是怎么回事,竟然对容姑娘满意的不得了了。
四公子一想到这事还得继续往下扯,就有些头疼。
可一时头疼,总比天天头疼要吧?
他这想着,笑吟吟的进了谢府,先去松鹤堂给老祖母问了安,又陪小六小七说了会儿话,路过花园的时候还同小五和夜离说笑了几句,等腹内草稿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去了东和院。
谢三夫人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四公子。
谢玉成正坐在一旁温声劝慰着她,“万金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谁家公子不是从年少多情过来的,他再过两年肯定就安分了,你就放心吧。
”
“你这话说的……”谢三夫人听得这话,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问道:“莫不是觉着我太拘着你了,所以故意借着替儿子说话的机会来说我吧?”
谢玉成一听这话,连忙放下了茶盏,“这话怎么说的?我与夫人那是……”
谢万金刚一进东和院,就看见父亲大人额间细汗都出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阿娘又抓住父亲哪个小错处不放了。
他连忙上前救场,笑道:“父亲阿娘,我回来了,这沏的什么茶?好香啊!”
四公子说着就伸手去提茶壶,准备给自个儿也沏一杯,结果手刚碰到茶壶就被谢三夫人打掉了。
“话都没说清楚,喝什么茶!”谢三夫人没好气道:“前些天我让你晚些时候回府来,你为什么不回?”
谢万金摸了摸手,很是委屈道:“你说晚些时候,后来就忙忘了,我又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谢三夫人抬头看着他,“你这一天天又不上朝事又不做正事,哪里就那么忙?”
谢万金想也不想的就回了一句,“阿娘,这就是您不对了啊,您好好想想,您想让我忙什么?”
谢三夫人顿了顿,片刻后才继续道:“也不至于连回府同我说两句的功夫都没有。”
谢万金见状,慢悠悠的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徐徐笑道:“那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说是两句话,就是二十句两百句也讲得,阿娘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今个儿就坐在这听着,您不讲完我绝对不走。”
“就你嘴贫!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形?”谢三夫人给边上的侍女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给四公子沏茶。
“我是怕我太正经了,阿娘反倒不习惯。”谢万金煞有其事道:“人家想笑还笑不出来呢,我这样的,只有父母和乐,家中昌盛才养的出来,万里出其一,难得的很。 ”
谢三夫人被他逗笑了,有些绷不住,“赶紧喝两口茶润润嗓子,好好同为娘说
说,你同那个容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四公子被她这样催促,这到了嘴边的茶忽然就不香了。
偏生谢玉成还在一旁提醒道:“你好好说,说的明白点、靠谱点。”
这做父亲的平日话少,其实最清楚四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万金硬生生饮下半杯茶,缓了缓神,这才开口道:“认识好几年了,最开始是在……是在千金换认识的,那时候她家道中落被千金换的人放在台上卖,我刚好路过那儿,就给了些银子让人放她自由……”
“好些年是几年?”谢三夫人最听不得他这样含糊其辞的说话,当即问道:“你既心仪人家姑娘,怎么连什么时候认识的都记不清楚?”
谢万金强忍住扶额的冲动,“四年、四年前,我记着呢,阿娘您还听不听了?不听我走了啊。”
谢三夫人道:“当然听,你继续讲。”
谢万金坐着继续编,越扯越像真的一般,“那时候原本没什么,就是前些时候去西楚的路上又碰上了,这一来二去的,就……就那什么了。”
四公子一脸“您都懂的”的表情看着自家阿娘。
谢三夫人琢磨着他说的这些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这么重色重利的人,四年前既买下了她,怎么会放她离去?”
要不怎么说知字母莫若母呢 !
谢万金暗中暗叹一声,面上却是难得正经的模样,“我虽爱美色,可他同旁人都不一样,我不愿意强留,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