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盛夏悄然过去,转眼就到了夏末秋初之际。
众人自避暑行宫搬回了帝京城中,这日日早朝也就免不了了。
谢珩虽不愿每日在龙椅上坐着,但是底下有谢玹这个首辅大人站着等,他也没法子同阿酒多温存,只能日日按时去上朝,用最快的速度把朝事都处理完,然后飞似得的下朝。
因着晏皇陛下处理公务速度太快,片刻也不多停留的赶着下朝,以至于朝中文臣都没了当庭对骂一展口舌能耐的机会,这架不掐了,也不再指着同僚喷唾沫了,最多就是老臣们私底下一块叹叹气,遥想当年在议政殿日夜为国事操劳的日子,感概一下:
如今真是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陛下风貌正茂,做事雷厉风行,不容旁人延误半分。
首辅大人手握大权,却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一心只有长兄,不知道还以为他对兄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年轻的臣子们眼明心亮,唯首辅大人马首是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能不去打搅帝后就不去,于是乎,朝中上下一片和和气气的景象。
近来过
的最不顺,当属谢万金了。
锦衣侯天没亮就到议政殿里上朝了,大臣们天天把那些个大事翻来覆去的说,你一声我一声的好似怎么也说不完。
谢万金听得一阵头晕,站着都开始瞌睡了。
边上的秦墨忧心忡忡的启奏陛下:“如今西楚国土虽已全归于我大晏,但是周国公在这时候以太平之境无需重兵把守为由,上书请旨去北漠守边境这事还是太过草率了些,陛下还需慎重考量才是!”
另一边的老大臣当即反驳道:“秦大人此言差矣,周国公世代苦守西楚边境,在大晏危难之际尚一步不退,如今西楚大晏已成一国,再无两国边境之说,如今他请命去守北漠与我的大晏的边境,乃是一片拳拳爱国之心,你怎地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墨道:“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何来的君子小人之说?”
“就事论事?秦大人方才那话就差把别有用心图谋不轨几个大字印在周国公脑门上了!”那老大臣不依不挠,回头看向周明昊。提高了嗓门道:“靖安伯还在这站着呢!你且问问他答
不答应!”
这话一出,众人转身看向靖安伯周明昊,连龙座微微蹙眉的谢珩也看了过去。
周明昊原本在装死,忽的被众人这么瞧着,不得不出列回话,可他迈步,就被边上困得打瞌睡的谢万金猛地一个点头给磕到了脑袋。
满殿文武大臣原本都在等周明昊开口说出个所以然来,忽的瞧见这一幕,神色都有点微妙。
周明昊一手扶额,一手扶着谢万金,轻叹道:“头疼啊……头疼。”
众臣:“……”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谢万金这么一磕愣是没磕醒,整个人都往周明昊身上倒,大有在议政殿上大睡一觉的趋势。
周明昊是真的头疼,谢万金是真的困。
议政殿中诸位大臣忍了又忍,才没有开口怒骂锦衣侯光拿俸禄不干事,几个自诩清流的老大臣青着一张脸,刚出列准备参上几条,就看清冷俊秀的首辅大人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到锦衣侯身前,一玉笏给他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