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生眸色幽幽的对上谢万金的视线,却没再说话。
“不是……”谢万金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什么叫寿命将尽?这几个字本公子都认识?,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本公子就、就听不懂了呢?”
容生垂眸,敛去所有情绪,语调如常道:“本座快死了。”
他说着,嗓音低了许多,“不是躲清静。”
暗室之中寂静悄然,容生说的话便显得格外的清晰。
谢万金闻言,不由得有些头晕。
他抬手拍了拍自个儿的额头,强压下满心疑惑与动荡不安,扬起一抹笑问容生:“国师大人,你又说玩笑话耍我是吧?”
容生低头笑了一下,薄唇微微扬起,“是啊,耍你玩的。”
四公子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道:“你说你这人,躲清静就躲清静呗,本公子也不过就是说你两句,你用得着咒自己快死了吗?这多不吉利啊,哪有人对自己这么狠的?”
国师大人笑而不语,半张俊颜隐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谢万金回头看了一眼那盏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的宫灯,有些可惜道:“灯笼也烧坏了,这回
又得摸黑出去。”
他说完之后,见容生盘坐在白玉床纹丝不动,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着啊,国师大人?您坐这一动不动,是想本公子再背你一次?还是抱你出去啊?”
“不必了。”容生这次倒是没再气他。
“那你还待着这做什么?”谢万金满肚子的火压了又压,都快被整的没脾气了。
容生意简言骇道:“运功疗伤。”
谢万金顿了顿,将眼前这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
国师大人今个儿穿的仙气飘飘,在外头的时候厉害几乎能乘风而起,以至于他都搞不清这人究竟是有伤还是没伤。
也怪这人太能装。
谢万金觉着自己被他骗了一回又一回,心里恼火的很又没处发只能忍着,已经够憋屈的了。这会儿听到容生说躲到这清净地来,是为了疗伤,竟又莫名其妙的生出几分忧心来。
真他娘的见了鬼!
容生见他久久不语,轻笑道:“还不走?是想留下陪本座,还是你也想在这躲清静?”
谢万金本来还在猜容生先前那句“本座快死了”到底有几分真,乍一听到他问这话,当即想也不想就说:“本公子找不到回去的路
了!”
他说着,直接掀袍子在白玉床前坐下,没好气的催促道:“你要疗伤赶紧疗,能站起来了就赶紧带本公子走出去。”
四公子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才不是担心你”几个大字以明志了。
容生轻笑,没再说什么,继续闭目打坐吐纳调息。
谢万金坐着坐着,颇有些百无聊赖,便抬头看容生,心下忍不住道:这厮戴上面具就不是人。
还是不带面具的时候,看着顺眼……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把容生脸上那半张银白面具摘下,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又忽的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