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说的也是真话。
这九千凤卫和一众水军应当是早早奉命在此设伏,根本就不知道都城现下发生了什么,帝君这次急于求成,导致萧蔷起火,这些个最忠心反倒被关在了外头。
她将心中猜测说与这些个人听,一是为了这一行人稳稳当当的回大晏,二则温酒也不希望故意在她大婚之日搅浑水的成功夺权。
虽说历代皇权更迭,做成王的人总是踩着累累白骨上去,但是温酒一点不想给人做箭靶子垫脚石,更何况今日这些人要的不只是她的命,还有谢珩。
她绝不能忍。
大雾朦胧处,一帮凤卫猜测着温酒这话有几分可信,作为统领的梁康不由得犹豫了片刻。
这一来一回,就给各个船舱地下研究周明昊设下机关如何用的众人争取了些许时间,?众人按着图纸上标注的机关暗扣差不多都琢磨了一遍,各自分工握住木桩和机关处,静静等着上头一声令下。
温酒一时没等到回声,心下觉着就这么几句话似乎有点不够。
她将那块血玉静静握在手心,认认真真的琢磨着怎么再加把火,喃喃自语道:“鱼儿不肯不上钩,肯定是因为诱饵不够……”
身侧的谢珩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温酒。
他刚来西楚那会儿,见到那懵懵懂懂的八殿下,怎么想着阿酒能一直那样也很好呢?
她半点也不输男儿,?她这样好,怎么能一直被人当做神志不清的废人。
“你别看我了。”温酒被他看得有些耳尖发红,忍不住小声同他道:“办正事呢,你这样让我心里乱糟糟,半天都想不出来怎么骗他们。”
明明是剑拔弩张,顷刻之间定生死的时候。
谢珩却忽然忍不住想笑,低声道:“那你好好想想怎么骗。”
说完
,他目光微移,看着温酒飞扬的裙袂与拍打船沿的浪花交叠分汇。
温酒平缓了心绪片刻,再度开口朝对面朗声道:“梁统领若是再耽搁着不去,只怕是赶不及救帝君了!”
“殿下休得胡言乱语!”梁康下了许久的决心,才登高朝温酒喊道:“没有帝君旨意,我等是不会回城的!”
温酒无奈,又道:“梁统领!有劳你稍微动动脑子想一想,都城青天白日的城门紧闭,有人之心造反,帝君被人挟持遭人迫害,如何能给你们颁发旨意?”
她把猜测说的跟已然真的发生了一样。
谢珩忍不住薄唇轻勾,眸中笑意渐盛。
身后的青衣卫和侍女宫人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以前怎么都没发现殿下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如此了得?
“殿下休得多言了,我等是不信的!”
只可惜梁康活了四十多年,大半生都是在西楚帝君身边度过的,对帝君的手段无比信服,甚至大过天,压根没把温酒的话当真。
温酒随手把掌中血玉扔进了袖中,负手问道:“那梁统领的意思是,非要动手不可了?”
她平素看起来都是没什么脾气的样子,今日这般迎风而立,拂袖负手,却好似三千威仪加身。
梁康沉吟片刻,开口道:“末将不敢违背旨意,但若是殿下愿意和谢珩划清界限,回都城继续做您的八殿下,末将这就让人放船开道,接您过来!”
温酒都被他气笑了。
这厮还真会当好人卖人情啊。
“姓梁的是吧?你别急。”谢珩在一旁笑了笑,嗓音沉沉道:“待会儿朕一定多赏你两剑,让你体体面面的下黄泉!”
温酒闻言,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谢珩这厮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人气的跳脚。
下一刻。
对
面的梁康果然就变了脸,抬手示意西楚的弓箭手拉弓射箭,沉声道:“弓箭手!”
温酒见状,不由得侧身挡在了谢珩身前,“梁康!你今日若要杀谢珩,便先杀了本宫!”
谢珩听到这话,满心欢喜与无奈交叠,一时心情复杂。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往后拽,没曾想温酒拧起来,劲儿也不小,他拉一下竟然没拉动。
“还请殿下恕罪!”梁康话虽然说得客气,人却往后退了一步,从边上的人手中接过弓箭,亲自拉弓射箭对准了温酒和谢珩,“帝君说了,决不能让谢珩活着回大晏!”
声未落,他忽的放了弦。
“嗖”的一声,箭羽破风直射温酒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