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抬手,轻轻拂去袖间的褶皱,微微一笑道:“母后和父皇从来没想过要问问我从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喜欢同谁待在一起,愿意不愿意回西楚当这个八殿下吧?”
安后一时无言。
她从来都没想过
温酒会不愿意回西楚,堂堂嫡公主,何等尊贵,竟然会有人不愿意。
温酒不紧不慢道:“我回西楚三年了,父皇知道我为什么姓温吗?人人都说我神志不清,疯疯傻傻的时候,母后来公主府看过我几次?”
安后闻言,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玖玖,母后身在后宫,进出不便,所以……”
“从前进出不便,今日怎么就方便了呢?”温酒缓缓走到窗边,抽出花瓶里的一枝桃花轻轻把玩在手中,随口道:“我是西楚的嫡公主身份尊贵没错,可这皇位根本就不可能落到我这个流着一半大晏血的人身上,西楚群臣不会肯,父皇也不愿意,所以我流落长平郡十五载无人问,也没人希望我再出现。谁知道容生是怎么想的呢?偏偏要把我这个不该再出现的嫡公主带回西楚,叫皇室这些人都没安稳觉睡。”
这些事都是她心头无解的疑问。
可她记得的事情不多,到了西楚都城的时日久了,闲着没事的时候把这些想不通的事反复琢磨,把他们全都串在一起,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只是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安后非要说,那温酒就说给她听听。
安后有些着急道:
“玖玖,当年之事一时说不清楚,母后这些年一直都在派人找你,实在是找不到你的踪迹才……
“若不是因为我这个嫡公主又疯又傻,应当活不到今天吧?”
温酒忽然开口打断她,问了这么一句。
安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温酒把玩着枝头花瓣,徐徐道:“你说谢珩接着娶我的幌子,暗地里设局想吞并西楚,这话不对。”
安后还没来得说话。
温酒便继续道:“真要说起来,其实是我在设局诓他,我早知道我等了整整三年的人就是他,可我等的太久忘记了许多事,所以想看看他为了我究竟能做到什么份上。想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人,会为了我奋不顾身。”
她徐徐道:“现在我知道了,他会,所以我要回家了,回我真正的家。”
安后顿了顿,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而言十分的陌生。
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
这才是温酒。
年少成名揽八方的温财神。
温酒手持桃花枝,抬眸看向安后,目光平静从容的不像话,微微一笑道:“母后,我早就和你说过,只是记不清从前的人和事,并不是什么傻子疯子,你怎么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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